是啊,他这徒儿是宗主大人真正的女儿,却在一个破落村子里举目无亲,在外面忍饥受饿,备尝辛苦久矣。
现在对所谓的“父亲”好奇一些,也无可厚非。
孙郸望心折怜念,缓说:“宗主大人遇到了大事,三日前已经离开了宗门。”
“离开了宗门?”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音音立刻摇头。
但她的脑子正在飞速地转动着。
顾明瀚离开了宗门……
顾明瀚为什么会放过她而离开宗门?
明明她的血是有用的,那日的楚汾然输入她的血,苍白血色都能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
音音找不出其中缘由。
这种吊着脖子随时被勒死的危险感让她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阅白日的书本笔记,心情再次变得惴惴不安。
烦躁、郁闷、什么都看不下去……
然后这种不安情绪在她摸出储物袋里的柔软棉花填充物后——
瞬间荡然无存。
金色的两只龙角,粗粗短短的龙爪子,以及被填充的饱满柔软的龙身。
一切都很随音音的心意。
当然。
拨通传音器后,她的异样还是被衡昭敏锐发现。
衡昭今天要检查音音前几日没有炼制成功的丹方,把握好时间,卷王午休只睡十五分钟,醒来后,他正在整理被他压的凌乱的长发,修长的指节虽然灵活,但梳发的动作依旧很生疏。
很快,他看到了什么。
衡昭梳头发的动作一停。
他的视线死死地落在音音怀抱着的灿黄色的抱枕上。
修真界出现除了睡枕外的抱枕……这已经很稀奇了。更稀奇的是,这块抱枕他打量起来,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音音还抱着今天刚得来的龙神大人的抱枕。
心里美滋滋的。
双臂环着抱枕,指腹捏着龙神大人的龙爪,还小心地将被自己的下颌挤压瘪了的龙神大人的龙角小心翻了出来。
看到完整的龙角和龙爪,衡昭哪里还不知这是什么。
这就是他龙形时候的萌版抱枕!
衡昭老脸一红。
太羞耻了!
自己抱着的时候没觉得有问题,可现在看音音抱着他的龙形抱枕,衡昭羞臊到快要赧颜汗下。
他大概知道音音为什么会有这个抱枕了。
大抵是上次视频通话的时候,音音看到他上下铺上放了一个,所有自己也弄了一个。
但这也太快了。
这才多久,小傻批那边连自己的手办都有了?
音音不觉羞耻。
甚至她还和衡昭仔细分享自己这个抱枕。
“宗门里面没有会做这个的,当时苏青鱼托山下的衣料店做的,做了三个,就这个缝制的最好!”
当然,另外两个音音也一同收起来了。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能将图画得更细致些。
只是……
大师兄说他三日后就要出发前往九重秘境,做最后的修炼。
此行一去。
恐怕,就是大师兄飞升之际。
那她的确没多少时间准备这些了。
大师兄一走,她便也开始动身离开宗门。
音音莫名失落。
衡昭本还在打量音音捏着龙角的葱白指节,再看传音器那边音音的失神模样,衡昭黑眉微挑,头发也不梳了,他将桃木梳懒散地丢到灵石堆中。
男人托腮,一语中的。
“音音,你心里有事?”
“……”
音音描摹龙角的指腹一顿。
然后,音音小声说了自己的事情,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衡昭,听她想外出历练,衡昭没说什么。
但很快,听她想去极北大陆,男人的下颌线突就凌厉起来。
衡昭沉道:“宗门里有人刁难你了?”
否则怎么突然想要出面历练。
还说要去离宗门很远的地方。
况且小傻批这个鸵鸟性子,不是最黏她那个大师兄的么?
这厢居然舍得离开沧海宗?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音音则头皮发麻。
她不过浅淡地提了一嘴,阿昭的眼神也太锋锐了些吧,其实极盛,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音音变成了小哑巴。
一时之间语塞起来。
衡昭瞧她不说话,单手支在栏杆上,半起身皱眉,为何他现在才发现,音音住的屋子太过奢华,床榻上还有极强的阵法保护。
这是一个沧海宗弟子可以享受的待遇么,哪怕音音现在的真实身份暴露,也用不上这些。
他撇眼打量。
入眼的,全都是抵挡魔祟的阵法和灵宝。
衡昭耷拉着眼皮,清沉劲峭的问询来得很突然:“你现在在哪?”
“我……”
她在大师兄这里。
音音突然气弱。
看她支支吾吾,衡昭更是眉峰微压。
音音头一横,声音更加虚疲:“我在大师兄这里。”
【哦,在大师兄那里。】
【????小傻批的大师兄是那个顾叙之吧??她怎么就住到姓顾的那里去了??屋子里还有这么多小傻批的东西,小傻批的《五百年丹考,三百年模拟》,小傻批的纸页砚台,床头还摆着小傻批的衣服??难道两人早已双修了??】
【草草草!双修了!我要提刀杀了那个狗东西!】
【小傻逼难道不懂吗?】
【非要头撞南墙吃大亏才会后悔!】
【淦,气飞我了!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顾叙之能飞升的话,你肯定会被他抛弃!】
音音不知道某只龙已经怒火中烧,快气飞了。
但她清楚地明了自己目前住在大师兄这里是一种叨扰,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没有更安全的去处了。
顾明瀚的确曾经到达快要飞升的高度,但也没飞升。
现在除了他,就是大师兄最厉害。
音音本能地趋利避害,选择抱大腿。
如果大腿一朝不能庇佑她,那她就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去。
认真思索活路,音音陷入长久的沉默。
而这样的寂静在衡昭看来,就是对方在无声地默认了什么。
小傻批不说话了。
她和即将飞升的顾叙之搅和在一起。
甚至还一直瞒着他。
衡昭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当下只想撕裂结界。
他恨不得亲自下来质问音音。
但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在音音听来,男人沉重的呼吸似乎平息了下来,实则并没有,衡昭倏然睁开眼睛,放浪形骸的痞意尽消。
此刻的他,盛颜冷沥,咬牙切齿——
“不过,你就这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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