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凰王朝,女子为尊。
京中坊间,各事榜单评语。
天下第一的女子?
若论性情、才能、品行、文武综合比较,必是当今圣上。
若论颜色,不得不是隆昌王——
关之檀。
冬日凛冽寒冷,刺骨的风吹不进暖帐,吹不散香檀。
天色渐暗,花街灯火通明,沿着这条有名的花路“添香柳街”走到头,便来到其中最有名的一家。
满春堂。
热闹的大厅人声鼎沸,台上的男子身貌皆是上品,可懂行的人都晓得台上的在楼中根本排不上号。
绕过散落的八仙桌,从侧边的楼梯攀上,会有位貌美宜人的年轻男子温柔的握住你的手,细细问道:“客人可有相熟的哥儿?”
若是有,你可以去雅间等哥儿来接你,若是没有,那你就有福了,今夜空着的哥儿,你都可以选择。
但若是关之檀——
她斜睨年轻貌美又面生的男子,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周遭的人视线都若有似无的黏在她身上……
“我就说新来的那个叫什么庆春还是清纯的心眼多,谁不认识王爷?他这死样还装纯去勾搭王爷,呸,真不要脸!呸呸!”在八仙桌旁有位年轻清秀的男子暗暗嘀咕。
关之檀没有忽略男子眼中似真似假的错愕与无辜,只是她全然不在意,修长莹白的手指环上男子的细腰,她倾身低声问道:“你与本王相熟吗?”
这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她的手却不老实的在他腰间缓慢揉抚着,果不其然,男子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却始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他爹的!气死我了!贱男人贱男人!”
顾及着王爷在,身后议论的声儿只能小之又小。
看着这男子勾搭上了王爷,身后无数人的牙龈都咬碎了。
“清雅哥哥,你说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怎么这么巧能碰上王爷,又装作不认识王爷跟她搭话!”
唤作清雅的男子人如其名,这清淡雅致的气质叫人过目难忘,只是他如今却在做收拾大堂的杂活、脏活。
“这,也许真是凑巧罢。”
“什么凑巧!在堂里谁人不知王爷每次来都要找你作陪,这半月王爷既不喊人也不...唤您。清雅哥哥,你和王爷闹性子了吗?”清雅身旁年岁较小的男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低声道:“若是你做错了,你向你王爷服个软呗,她那么宠你,绝对会原谅你的。”
“若是,若是王爷做错了,那我向你道歉,你们快快和好吧,别让那坏心眼的小人钻了空子啊,清雅哥哥…”他真是要哭了,若是输给清雅也就罢了,那什么清纯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居然真的用下三流的手段钓到了王爷。
“不要说了,若云,你且去忙吧,不用在这帮我做累活。”
若云还想说什么,见清雅不愿多言的模样,也不好为难他,只能憋着气往楼上去了。
半刻钟,侍从鱼贯而入,掀开精美绝伦的门帘,映入眼中的是女人们昂贵不凡的衣袖垂落,屋子里宽敞舒适,左左右右皆坐着几位面容上佳的达官贵人,周身气质高雅,交谈内容深奥玄妙。
只有一人沉默不语,她斜倚着高坐,漫不经心的抬起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的脸,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
若云离她太远,看不清她的美貌神色,却坚信这满屋的人加在一块都不及她半分迷人。
虽然这话打死他都不敢吐露…
“再议。”她只一句,屋内便静极。再几瞬,丝竹悦耳潺潺流动。
清场后酒过几巡才有人再提话头,东边坐着的离关之檀最近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岁有余,样貌相较她人显得平实亲切,圆润的下巴上有一颗红痣,她开口道:“听闻异域不日将送几位王子来和亲,不知道这些新鲜子会落到谁手上。”
“怎么你有想法?”左侧偏瘦弱的女子接道,她好酒,已喝了一轮又一轮,脸上的严肃木讷被冲淡几分,流露出惬意随性来。
“害,她有什么想法?她敢有想法吗?家里的悍夫都够她喝一壶的。”再说话的女子年纪轻,双颊的婴儿肥还没消去,摇头叹息,似乎很是遗憾,道“你说你,成婚这般早就罢了,还娶了个这般厉害的正夫。”
虽说这样言辞并不有礼,但她们之间早已知根知底,平日打趣互揶更是常态。
“我正夫虽说脾气凶了些,但也比不上...”她偷笑了声,似乎在庆幸自个的境遇不是最差的,眼珠转溜到正中央坐的女人身上,却被女子一个轻飘飘的抬眸挡了回去。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装作方才此言不是从她嘴里说出的。
“乔峭说啊,接着说,别怂啊。”旁边几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任凭乔峭如何使出“放过我”的求饶信号也不停歇。
还是瘦削的柳琴仗义救场,她放下唇边的白玉浅口盏,道:“王爷的孟正夫,家世、品行万中选一,只是他...”
婴儿肥的女子名叫王莹,她看这俩姐越描越黑,赶忙想出言把这事翻篇。
“吞吞吐吐,喉咙里塞哨了。”说话的是关之檀。
闻言众姊妹皆是敛神,不敢再议论。旁人也许不清楚,但她们心中跟明镜似的,关之檀最厌恶的便是她不得不、被迫娶进府中的孟玉竹。
此人也是关之檀几近毫无败绩中的人生中唯二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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