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日子本就过的清苦,都?没有?人来可怜可怜他们,他们哪有?本?事去同情怜悯一个奴隶,何况这个奴隶长得妖里妖气的。
“抱歉,我过去一下……过去一下……”
有?人听到沙哑的声音,下意识的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白温得以从村民中?间挤了出来,走到人高马大的官兵面前,费了一点时间,才?从胸口已经袖口中将她全部的家当掏了出来。
“买……买他……”
官兵原本是押着不少奴隶北上去荒凉之地,可是这一路上,其他官兵分配到的奴隶都?卖了出去,就她的这个白发奴隶没能卖出去,即便最后卖不掉,落到了她的手中?,以这个奴隶现在奄奄一息的样子,怕是到不了荒凉之地就会死在半路上,既然如此,还不如由她杀了这个奴隶,亦省去这一来一回。
官兵原是不抱希望了,打打奴隶出出气,就等着奴隶咽气了,可是这个时候,从人堆里挤出了一个不算高,亦没有太矮的小村妇,只不过她面黄肌瘦,肩头略窄,略大的粗布衣衫挂在她的肩头,空空荡荡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够把人给吹走。
她不屑的向下扯了扯眼角,“你……”
目光在白温手中?的铜钱和银簪上微微扫过,态度愈发的不耐烦了。
“就这么点?还想要买奴隶?你当老娘我?是好打发的?”
拥有?一双浅灰色眼眸,却看不见的奴隶寻着白温的声音抬起了自己那张落有?血痕的脸,如同恶兽般凶戾的对白温呲了呲牙。
少年不像是人,更像是披着人皮的凶兽,充满了野性,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张如仙的皮囊。
“……”
官兵想起来了,这个奴隶之所以会?这么难卖,不仅仅是他妖异的外貌,还有他怎么都驯服不了的性格,之前还有?其他的官兵被奴隶咬伤了,幸亏着奴隶命硬,不然就被打死了。
这种奴隶就算买回去,恐怕亦无法真的娶来当做夫君,到时候这亲还没有?成,也许就丧命于奴隶的嘴下了。
对?于把奴隶卖掉这件事情,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等着眼前这个瘦弱的村妇瑟缩的把钱给收回去。
白温漆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她抬起头,神情不见任何畏惧之色,但是问的极为认真,“这么凶,还能便宜一点吗?”
官兵:“……”
她爷爷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有?人砍价到她们这些当兵的身上了?
官兵用着蛮劲将白温手中的钱和银簪都抢走了,随便颠了颠,虽是很是不满才?只有?这么点钱,吃两顿肉,喝两顿酒就没有?了,但是白温是这一路上唯一一个愿意出钱买下这个奴隶的人。
面前站着的这个村妇肌肤黝黑,火把的暖光照在她脸上亦没有?让她五官稍稍变得清晰一点,又小又黑的一个人,穿得还足够破烂,尽管没有?太丑,但是像到了白温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娶夫的,大抵就是她身上有些问题。
“行了,卖给你了。”
官兵把手中的铁链往白温身上一扔,亦不管白温能不能承受的住,转头就走,那样子像极了白温会反悔问她要?钱一般。
这幻境无论再怎么真实,也是一只常年住在万妖镜中的螣蛇构造出来的,会?出现很做纰漏。
同村的人见到是白温把奴隶买了下来,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如同妖怪的奴隶命不好,要?嫁给白温这么一个淫l邪的人,有?人则是开热闹,想着白温日后可能要被着凶戾的奴隶给杀死了。
奴隶听到那官兵将他卖给了其他人,猝然想要?站起来挣扎反抗,可是他刚动了一下,身上的枷锁就收紧了,他眉头紧皱,冰冷如霜的面容映着微弱的火光,浅灰的眼眸越发阴冷。
他看不见,可是等他在想要动一下身子,或者是吧靠近他的人撕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那人将他身上的枷锁完全收紧,还顺便用铁链在他的身上多捆绑了一圈,唯独没有?碰触到后背上的那些伤口。
“……”
他还未多挣扎一下,下一瞬,他就被白温好似一个麻袋一般抗在了肩上,白温力量足够大,但是身形太过单薄,肩头亦是瘦削的,这就导致了白温每往前走一步,肩头都?会?顶在他的小腹上,来来回回几次,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了出来。
“你……”
村里人见过白温的力气,知道白温力大如牛,天生?神力,扛起这么一个瘦弱的奴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若不是白温名声太差了,总是偷窥别人家的郎君,还叫人追着大,就冲白温这一身的力气,想要?嫁给白温的少年就不在少数。
如今,那些?不了解白温为人、情窦初开的少年,谁多看了白温几眼,或者谁想家中人问起了有关白温的事情,言语中?但凡多透露出来一点对?白温的好奇,便都?会?被家里人打断腿,毕竟谁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嫁给白温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嫁了过去,必定是天天受欺负的。
村里面名声最差的老姑娘买了一个妖异的奴隶当做夫君,这件事情还是蛮稀奇的,其他人自然是想要?凑上去瞧上那么一瞧的,但是被白温扛在肩上的奴隶实在是太过骇人,浅灰色的眼眸翻腾着戾气,他们跟了一段距离,就不敢继续往前了。
不单单是因为那名奴隶过于诡谲,还因为白温选了一条会有大虫出没的小道,白日里都?很少有?人愿意?走这里,生?怕遇到大虫,就更不用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了。
白温察觉到身上的人或许有些不太舒服,她把人从扛改为了抱,但是那人依旧不肯消停,一胸腔的暴戾无处发泄,知道自己贴近白温的脖颈,张开嘴,想要?锋利的牙齿咬破白温的肌肤,咬断流淌着温热血液的血管。
“空桑席玉……”
白温借着从竹叶缝隙见落下的微弱的月光,步履稳健的行走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
原本想要咬住她脖颈的白发奴隶停了下来,浅灰色的眼眸逐渐被茫然与?诧异所占据,最后归为了平静,他缩在白温的怀中?,汲取着 白温身上的温暖,她身上淡淡的清茶香味让他心沉寂了下来。
他虽然目不可见,但是从白温在官兵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时,他就将白温认了出来,这人就是虞非晚的夫君,丹城的小侯爷,亦是尸王赢勾。
他是认出了白温不假,但他并没有?与?白温相认,不但不想相认,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想要?白温死。
他与?白温一同掉落到了缝隙中?,被一直蛰居在暗处的螣蛇拉入了幻境中?,但是白温和他的处境完全不同。
白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即便生?活清苦了一些?,亦不会?被百般羞l辱折磨,可是他不一样,一来到幻境中就成为了阶下囚,偏偏在着幻境中?他一点修为都?没有?,与?那寻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在狱中?就差点被人欺l辱,不过他一直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拜入仙门后,他一直都?有?所收敛,即便会?对?命悬一线的同门置之不理?,但是他一直都有克制自己嗜血的本?性,没有?动手去杀那些?他厌恶的人。
如今到了螣蛇的幻境,一切皆是虚妄,他便没有?任何忌讳。
他伪装成柔弱可欺的样子,随着狱卒的接近,他瑟缩着身子,不做任何挣扎,在狱卒扯下他身上的衣衫时,他依旧不做任何反应,直到狱卒把身子靠了过来,他一口咬住了狱卒的脖子,即便狱卒用力挣扎,掐住他的脖颈,他都?没有?松口,因为他尝到了血腥味。
若不是他咬断了狱卒的脖颈血管,可能就不会流放到北方的莽荒之地。
他仅仅只是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而且在螣蛇的幻境中?,原本?属于他的意?识在慢慢被吞噬,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忘记自己在幻境中?了,可能还会?变成需要依附于女人的男人。
他记得白温与?他一样掉落到了螣蛇的幻境中,努力坚持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见到白温,他不要只是他一人活的如此艰难。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磨破了脚底,血浸湿了鞋子,来到这个偏远的小村落里终于见到了白温,可是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白温就只是没有?娶上夫君,其他哪哪都?比他过的好!
哦不对?,白温现在连夫君都有了——就是他!
空桑席玉原本不应该在螣蛇的幻境中?去寻什么所谓的公平,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修炼讲究修身养性,他贪杀戮,以往只是压制住内心的暴戾就已经颇为功夫了,他以为仅仅是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空桑席玉虽是诞生在屠戮的战场中,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师祖领回了七曜宗,他的仙缘胜过其他人,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他几乎没有遇到过瓶颈期,宗门内的其他弟子是敬畏他,既有?尊敬,亦有?畏惧,他从未遭受过像是在幻境中这般折l辱。
浅灰色的眸色变重了几分,粘稠阴郁的像是阴冷污秽的沼泽。
白温低眸看了一眼满脸不屈又凉薄的空桑席玉,她哪里管空桑席玉在想什么,眼下他需要?一位夫君,另外只靠她一人之力恐怕不好破开螣蛇的幻境,空桑席玉之后亦会?是她的得力好帮手,她可不愿空桑席玉在这里喂大虫。
螣蛇毕竟是奇门八神之一,白温虽是在幻境中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但是亦不可避免的会?稍稍受到一些?影响,就比如她会?偶尔把自己当成农妇来考虑问题,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成亲,如今买了可以用来成亲的小奴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窃喜的。
一高兴了,白温就忍不住轻哼一下不成曲的小调,被她抱着的空桑席玉眸色越来越深,抓住白温领口的手亦是越用力。
白温把新买回来的白发奴隶放到了她的木板床上,因为害怕奴隶反抗,所以她并没有?给奴隶取下枷锁来,只是把沉重的铁链给扯了下来。
她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觉得这铁链用来栓牛不错,只可惜她家里没有?牛,原本?用来买牛的钱,买了白发奴隶,希望他可以比一头牛有用。
白发奴隶察觉到白温在扯他的衣服,抬起好似覆着霜雪的脸庞,晦暗无光的眼眸盯着白温,轻咬着薄唇,倒也没有?阻止白温接下里的动作。
他还没有?忘记要从虞非晚的身边把白温抢过来,或许这次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白温小心翼翼脱下奴隶身上的衣衫,但因为他受伤的时间比较久了,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皮肉与?衣衫都?黏在了一起,即便她足够小心了,但还是会轻扯到奴隶的伤口。
“唔……”小奴隶闷哼了一声,将头别开了,虽然他根本?就看不见白温对他做了什么。
小奴隶的肌肤白色像是一团雪,深浅不一的伤疤出现在他的身上更外狰狞可怖,任谁看到了都?会?想要?给他抹平伤疤。
白温从袖口拿出她这一路上采下的草药,先放水中?冲洗了一番,而后又放到嘴里咬成了泥,涂抹在小奴隶的伤口上。
她特意选了一条极为凶险的路,自然不是为了甩开那些?村民,而是想要?沿路采摘一些?可以消炎的草药,她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下小奴隶了,自然没有?钱再去请大夫,亦没有?钱抓药,所以小奴隶就得凑合一下了。
小奴隶听声响,猜出了白温想要做什么,抬起手臂想要?挣扎一下,可是他身上的镣铐实在是太紧了,方才?白温脱他的衣服,亦是直接把衣服撕碎了,根本就没有想过给他取下枷锁。
小奴隶无声又无力的反抗,最后在全身伤口都涂满白温嚼碎的草药后结束。
他现在这幅样子比方才还要不堪和难看,红肿的伤痕上涂满了绿油油的药膏,冰肌玉骨的美感硬生生给破坏了大半。
白温摸了摸小奴隶略有些滚烫的额头,拿来冷水里泡过的布子给小奴隶擦了擦身体,在确保她花全部家当买来的小奴隶不会?在今夜死去,她找了一块干巴巴的饼子塞到了小奴隶的嘴里。
把小奴隶收拾干净后,她才?给小奴隶松了镣铐,小奴隶闭着眼睛,似是根本就不想要理睬白温。
之前,空桑席玉想尽办法让白温与虞非晚的感情出现裂痕,他要?白温离开虞非晚的身边,来到他的身边,但是他没有?想到白温为了躲开虞非晚,会?从跳入裂缝,甚至还被螣蛇一口吞了下去。
白温不是喜欢虞非晚吗?为什么还会?避开来救她的虞非晚?
难道白温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拖住螣蛇?毕竟白温是身上带有晦气的尸王赢勾,妖兽见到都?避而远之,不是畏惧白温,只是单纯的讨厌她,若是螣蛇把白温吞了,恐怕的恶心到好几天吃不下其他东西吧……
小奴隶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这……越想越离谱了……
原本?就不大的木板床在躺上小奴隶一人后,就很难容得下第二个人了,白温都?已经准备好准好在地上打地铺了,可是躺在床榻上的小奴隶撑起了上半身,如银丝的雪发缓缓从他的肩头滑落,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他闻着声音看向白温,“……你不上来与我一同睡?你不是要?娶我?吗?”
白温到底喜不喜欢虞非晚?为了虞非晚,白温可以选择自己被螣蛇吃掉,但是为了留在这个小村子里,白温又可以娶其他人做夫君。
白温依旧不为所动,她坐在铺好的被褥上,拍了怕身上的土,伸手一拉发带,略有些枯黄的头发垂落在身后,“我?和你成亲只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过段日子,我?就放你离开。”
不知道白温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反正小奴隶听完这句话后心情不算太好,他的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用被子裹着身子,翻身用背对?着白温。
玉白的手紧紧抓住被子一角,而后又缓缓的松开了。
如今白温与他一样离不开这个幻境,他刚好可以让白温离开虞非晚,来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再找个地方把白温杀掉就行了。
小奴隶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白温看似与他一样被困在螣蛇的幻境中?,但她其实对虞非晚身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还随时等着虞非晚陷入困境之时,她跳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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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白略有?些?无力的握着青鸟剑,剑鸣无法穿透着密不透风的毒雾,就像他们要被永远困在了万妖镜中。
手臂酸痛,灵力完全耗尽,衣衫被冷汗浸湿,她疲惫不堪的眨了眨眼睛,一抬眸,那道矜贵清冷的绛紫色身子还独立在浓浓的毒雾中?,似是一定都?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
其实也不能够说虞非晚一点都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只是他被影响得最小,灵力小消耗得不似其他人那么快,并且不会被毒气缠上。
程月白啧了啧嘴,感?叹这“丧夫”的虞非晚简直就是不一般,化?悲愤为力量,直接升阶到了金丹期,天降紫光神云,他以手中?玉华白剑为刃,将原本?就快要?分崩离析的地面一整个劈开了。
而后虞非晚就拿着断了一半的剑孑然而立在晦暗的阴影中?,浑身戾气翻涌,她都?挺害怕下一秒虞非晚就会?直接入魔,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可是大开杀戒。
这里要?给外说明一下,不是白温送给虞非晚的剑不经造,而是这把剑原本?至善至纯,虞非晚挥剑那一刻身上的戾气太重了,一半灵力一半魔气,处于要?入魔又没有?入魔的边缘上,玉华白剑有?点点小洁癖,眼里容不得沙子,它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道风仙骨的主人,没想到虞非晚是个来回摇摆不定的主,剑以死明志了。
虞非晚眼眸中的光晕被一道阴翳完全笼罩住,他望着毁在他手中?的地面,面上无悲无喜,唯有?握住剑柄的手在微微发颤。
没有?……没有?……
哪里都找不到白温……
白温为什么会推开他的手,即便是掉落到这沼泽中?,亦或是被螣蛇吞噬,白温都?不愿意?抓住他的手,来到他的身边吗?
虞非晚百思不得其解,并且愈发的痛苦不堪,灵台的冷蓝色鬼火忽明忽暗,完全冷静不下来的灵力荡过他的每一条经脉,一双美眸在毒雾中?晦暗不明,他闭了闭眼眸,将眼中?的泪光忍了回去,可是即便这样,鸦黑的睫羽依旧被染湿了。
系统:【宿主,我?们快去找上古神兽吧,你升阶时,南方又隐隐泛出淡淡的紫光与你交相辉映,定是神兽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天生?异象后,他就知道这只上古神兽在等的人一定是虞非晚,便一直催促着虞非晚去找上古神兽,但是谁知道虞非晚直接和白温度起蜜月来了,不是夫君长,就是夫君短,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对虞非晚想要迷惑白温的话抱着迟疑的态度,可再怎么怀疑,虞非晚都?是他的宿主,他出来辅佐虞非晚外,没有?第二种选择,如今白温主动跳到螣蛇的嘴里,生?死不明,他差一点就要开香槟庆祝一下了,白温死的好呀。
程月白念着虞非晚刚刚“丧夫”,是不想要?与一个“丧夫”且悲伤过度之人发生?过多接触的,可是偏偏她的两个师兄很是喜欢八卦以及编排他人。
所以在断剑剑气破空而来时,她提前预判到了,翩然起身,飞到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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