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生指指自己辛苦搭建好的帐篷,语气很是不爽:
“睁大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营地!你们跑这儿来瞎闹什么?咋的,还没到年底呢,联欢晚会就开上了?”
没人应答,浩然门的修士就这么平静的望着他,眸色深沉似海。
诡异的气氛无声蔓延。
温潮生莫名发慌:“怎么都不说话?”
死一样的沉寂中,倏地,有人自后方伸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他僵着脖子回头,青年修士一点点抬起眼,原本严肃抿着的嘴角缓慢咧开,在他惊恐的目光里,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
温潮生:“。”
心脏骤停。
祁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扯开两人,神情凝重了几分,扭头问那边唯一还清醒着的黑衣人: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正手忙脚乱的拉着继续脱衣服的摩诃,欲哭无泪:“不知道啊,我们老大喝了这人一碗汤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汤?”
祁妙想到什么,找到温潮生用过的那口锅,揭开锅盖。
果然,里面已经一滴不剩。
温潮生也怪叫一声:“我的智慧蘑菇呢?!”
祁妙大概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扶额叹气,“完全一团糟啊。”
什么智慧蘑菇。
现在好了,有一个算一个,全成了智障。
青珩蹙眉,“这群人跑来这里多半不怀好意,只是阴差阳错下误食了毒蘑菇,这才变成这样。”
“不知道友是哪个宗门的?”祁妙紧盯着黑衣人,“我怎么瞧着眼生?”
魔族士兵擦擦冷汗,刚要说话,转圈圈中的摩诃骤然停下,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她。
“我?”
他勾起嘴角,扬起下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就是贯彻爱与——”
话没说完,身边的小弟们争先恐后捂住他的嘴,将他剩下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祁妙:盯——
更可疑了。
“我们只是平平无奇小宗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们努力解释道。
祁妙拖长语调,“是吗。”
“是是是。”他们忙不迭点头。
祁妙弯了弯眼睛,“那——前边儿那位白头发的姐姐,也是你们一起的?”
他们一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月光下,女子长发如霜,面色清冷,瞳仁泛着浓郁的红。
见众人全都望向自己,她淡淡开口:
“没用的东西。”
他们当场哐当跪下:“还请圣女恕罪!”
迦楼罗掀了掀眼皮,语气毫无波澜:
“恕罪?好,杀了他们,我便饶恕你们。”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魔族陡然暴起,对着修仙界众人袭去。
黑气冲天而起,月光也被遮掩殆尽。
祁妙早有准备,一脚踹开还在瞎扑腾的梅李茂,对青珩道:
“小心!他们是魔族!”
青珩拔剑御敌,惊愕:“魔族怎会出现在这儿?!”
“恐怕是跟着修士混进来的。”
祁妙接连扔出剑诀砸翻面前的敌人,分了几分神盯着迦楼罗,且战且退,直到与青珩背靠背。
“这些魔族实力并不算强,甚至不如你我。”她沉声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一开始就动手的原因。”
“那个圣女,恐怕才是在场最难对付的,她若出手,咱们都逃不掉。”
青珩眼神凌厉,“我去同她打。”
“不,她交给我。”祁妙语速飞快,“你和温潮生带着浩然门的傻子先跑,别忘了,在这里死了可就是真死了。”
青珩不同意,“你死了也是真的死了。”
“不会,我可是有护身符的。”她笑了一声,足尖一点,飞向战圈之外的白发女子。
青珩下意识想抓她,手中抓了个空,堪堪触碰到半片衣角。
她咬牙,狠狠跺脚,“这人怎么每次都这样!”
温潮生一剑击退包围上来的魔族,顺手揪住两个乱跑的浩然门修士:
“行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估计咱俩都挂了她都不会有事,人家打过的架没准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青珩认真道:“不管她是谁,只要受了伤,一样会死。”
温潮生微不可查一怔,打趣道:“平常没看出来啊,你和她感情这么深?”
青珩没说话,握紧了剑,再度冲进魔族的包围圈,救出一名娃娃脸少年,扬手扔到温潮生脚下,高声道:
“把这群傻子送回外面去,告诉外面的人,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温潮生立即应好,麻利翻出少年的身份牌,用力捏碎。
没有任何反应。
他拿出通灵石,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劲!”温潮生急道,“我们和外面的联系被切断了!”
青珩刚要接话,蓦地,众人脚下亮起无数光线。
那些光线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随后,天边降下火红色的光幕,如同倒扣的海碗,笼罩住整个归墟之境。
大地开裂,滚滚岩浆倾泻而出,温度极速升高。
万兽奔逃中,尚且留在秘境中的所有修士同时抬头,目光惊恐。
“这是要……以天地为炉,炼化众生。”青珩喃喃道,脸色无比难看,“果然是魔族,歹毒。”
“你真以为我在归墟这几日,什么都没做?”
那边,迦楼罗满脸愉悦,望向对面的祁妙:
“炼生阵已成,除我之外无人可解,今夜,修仙界年轻一代中的天赋顶尖者,都将葬送在归墟。”
她指尖轻飘飘一指:“包括你。”
没有趁手的剑,祁妙在储物袋里找着狼牙棒,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哦,我好害怕啊。”
迦楼罗梗了梗,继续道:
“当初你们封印吾主,致使我魔域式微到如此地步,如今,我也要让你们修仙界,尝尝这番滋味!”
祁妙觉得她的逻辑不太对,终于抽空看她一眼,提醒道:
“既然是魔尊被封印,那你也应该找对应的那几个大佬报复啊,弄死我们这些小年轻算什么?欺软怕硬?”
迦楼罗冷笑连连,“我要杀光你们,让整个修仙界断层!让所有绝学与剑法都后继无人!”
祁妙:“……”
“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她好心提醒道:
“现在我们修仙界的那些道君仙子们,有一半都在沉迷谈恋爱,动不动就三世纠葛,而且一个比一个能生,一胎双宝都是基操。
娃也一个比一个聪明,年仅三岁,就上能助攻下能打狗,背地里通常兼职做杀手,并且还暗中掌握了整个修仙界的经济命脉。
最重要的是,他们天赋也贼牛逼,个个将来都是绝世剑仙,或者其他什么专业的仙,反正很牛逼就对了。”
“你现在把我们杀了,我们死了以后不出几年,位置就会被他们补上去,你杀也白杀。”
迦楼罗:“……”
“你们修仙界的人,”她难以理解,“都这么闲得慌吗?”
祁妙道:“嗐,那你是还没见到另一半的人。”
她热心科普道:
“据统计,修仙界平均每年都有大批仙君一夜白头,数不清的仙子在跳城楼、跳悬崖、跳各种禁止游泳的特殊用途水源。”
“这就是剩下的另一半。”
听完她的话,迦楼罗的尾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们是得了什么人传人的疾病吗?”
祁妙惆怅:“病名为爱。”
迦楼罗:“……”
“总之,我劝你再等等,”祁妙苦口婆心道,“照这个趋势下去,没准儿再过个几百上千年,修仙界就会被这群人整无了。”
“或者被终于忍不下去的某些人,一拳给打爆。”
祁妙用力挥了挥拳头,亢奋道:“到时候就是你们魔族的天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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