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了她一眼,浅浅的笑了个,没说话。
大概知道这位身份了不起,媳妇子显得有些紧张,梳了个随云髻,又去选配衣服的发饰,选了一支带红宝石的掐丝八宝金簪、两支素金簪,几朵同色花钉子,今天姑娘穿得素,便要配些色彩鲜艳的簪子才好看,正要插到发髻里,一只手接了过来,“我来吧?插哪里?这里?”
“小轩窗,正梳妆。”她笑,把红宝石的簪子插_入发髻里,又去拿其余两支素簪。
芸娘在打磨光滑的水晶镜子里看着她一部□□体动来动去,轻笑了声,“说这不伦不类话作甚?”
纵然相顾无言泪千行,她也不是她需要悼念的亡妻,更别说什么,不思量、自难忘。
祈云也笑起来,把剩余的簪子、花钉插_入发髻里,”你倒是惯会往坏处想。不过应景罢了。”
“什么‘惯’?”芸娘眄她,“说得我心思多阴暗似的。”
祈云笑了笑,没与她就此争论下去。手撑在她肩膀,俯下身,与她同高,她贴着她的脸,与示意她看梳妆台上的水晶镜,清晰的镜子里映出两人的面容——
“怎么不多睡会?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她抹着她的下眼帘,又问,“睡不着?”继而笑,“想我想的?”
芸娘斜睨她,站了起来,把她按在凳子上,嗤笑,“是啊,不思量,自难忘。”千里......无处话凄凉。
祈云贴着她耳边,“不是近在跟前了,你又不说。”然后坐在了凳子上。
芸娘怔住,耳朵滚烫的烧灼起来。
“他知道我念你心切,不放不行......”
“倒是对我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倒显得我拒绝你凉薄了。”
“若是后悔,应之不晚。”
“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你怕我”
“我不需要......”
......
......
心一下子又乱了。
不思量,自难忘。
思量了,又心酸。
你教我、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好,小“脑”皮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祈云让芸娘心烦意乱,中午比祈云还意外的来客的到访,让芸娘简直连烦也烦不起来,只剩下“乱”。添乱。
秋家来了个媒人,不是三娘请来向李家提亲的媒人,是别人遣来向秋家提亲的媒人——
邻近的平湖县,有位正六品的经历,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芸娘,也不介意她的名声,求娶为续弦。
三娘听闻是续弦就不乐意,继而便怒了:你既是求娶,就该拿出求娶的姿态,还提过去作甚?是想提现他们芸娘多不堪,配他们经历大人是高攀了吗?况且,他们不日就要离开这里,若是芸娘嫁了后欺负,父母、亲人远在千山万水之外,找谁说理去心一口回绝,又怕错过了芸娘的姻缘,毕竟芸娘名声不好是事实,还上城墙杀过人——
这在当时说得好听,说英勇,说巾帼,说女儿不然须眉,可过后终究难免会有些不堪传出,说杀过人,说手沾满鲜血,说吓人,要谁娶了,梦里要给当鞑子那样咔嚓了,那真叫冤,要敢要这样的媳妇?总有那么一些人,黄口白牙,上下唇轻轻一碰,伤人的话随口就来,三娘有一回在酒楼听闻一嘴碎汉子这样不屑的说着,当场不顾仪态的就发飙了,撕着他打,涕零泪下,“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女儿,指不定你早给鞑子咔嚓了,还能在这里上下牙齿一碰,下巴轻轻的中伤她!”她声音激愤,行为癫狂,惹得所有人触目,知道怎么回事后,众人义愤填膺,更有两汉子直接把那嘴碎的男人暴打一顿下扔下了楼,围观路人知道因由后无不拍手称快,那男人被打得半死,啊啊呀呀的在地上叫了半天,也没人搀扶一把,最后其家人得知灰溜溜的来把人带走了。
芸娘得知后叹气,“何苦呢?防人之口甚于防川。”
三娘抹着眼泪,“我就气不过。我真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拽下来。”
平安郡的知府夫人跟三娘素有芥蒂,听闻后便嗤笑:“不愧是乡下婆子,上不得台面,还跟人当街厮闹,简直不要脸——名声坏还不让人说,这是什么道理?”怂恿知府大人以此整治秋云山,只是知府大人收用了三娘斗气知府夫人送过去的美人,受美人枕头风一阵乱吹,嘴上应了,没一点行动,美人回头就遣人来学给了三娘听,把三娘气坏了,誓与知府夫人不两立。
——年纪也摆在那儿,再待上两年,成了真真正正的老姑娘,就更没机会了。三娘为此是愁白了头,所以虽然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问问芸娘意思,让她决定。
芸娘当时与祈云在她的小书房。她在算账。秋家有两间丝绸店铺、一家米铺,两家杂货铺,还有三家糕点铺,都是些进项不错的铺子,另有一大两小三个庄子。这些店铺、庄子,有秋家自己实打实一点点攒起来的,也有秋云山手底下人、本地富户、富商孝敬的,秋云山为民出力,不涉及利害,能拿的可拿的,也就没手软。也有些是拿了先前勇毅侯给的十万本金做起来的,鞑靼攻城后,光是承诺的奖金、抚恤金就去了四万多两,芸娘手上有钱,却不能这样直接拿出来,起家底、当甚物,卖铺子,做足了姿态,私底下却让李东祥带着银票赶去江南地区搜购米粮,待价而沽。果然没多久,镇南王造反消息传开,米价暴涨,更有好多地方的米铺都买停了,李东祥乘机抛售,狠赚了一笔,两人四六对开,芸娘也获利不少,要不然,还真不能干脆利落的连本带利还给周承安了了人情。
这些铺子、庄子都不能带走,也不打算留人看守,山长水远的,管理不便,难免出纰漏,倒不如趁着在本地还有几分情面,择个好价钱卖掉免了挂心。铺子的货物要先清掉,铺门、庄子也要请人去留意买卖。她一样样寻思着,也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祈云在旁攥着她那本讲品花的书,手摇着美人扇,冷不丁的叹了句:“你要愿意来我府里就好了,我哪里需操这许多心。”
芸娘被气笑了,军中有掌管草粮、军饷的文书,王府中有掌管府外营生、府内杂物的大小管事,请问她操的哪门子心?“你真辛苦了。”她看着她,认真的说,眼神却是赤_裸裸明晃晃的......鄙视。
祈云居然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所以你来帮我吧。”
若是昨天,芸娘自然是懒得理会她的,只是她“深思熟虑”后,却是对此警惕了起来——“你到底为何一定要我留下呢?你就如此的想念我、爱慕我?”她语气故作漫不经心,心却多少有些提起来——说出这番话,何尝没“你不是要我说思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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