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侯府那事儿——
“什么?什么事儿?都闹得街知巷闻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来来来,我说与你。话说那西城侯府本来名声就不咋的,出了这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上门......唉唉,好好,说正题说正题。
那西城侯府的老夫人厉害那是众所周知,没想到对外人也就罢了,对自己人也竟然如此。你说一个寡妇本来就不容易,还被这样苛待,换谁也受不了。
那西城候啊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四闺女都随了侯爷上京,就留了最小的闺女在这里。那西城候夫人也是个犀利的,借着手中权势,使法子陷害了人家的爹,逼得人家嫁了个闺女给她那病入膏肓的三儿子冲喜,那三媳妇也是个倒霉催的,嫁进去没多久,那三儿子就呜呼了。西城候夫人嫌她晦气,就把她打发回来守老宅了——你说能怪人家吗,她那儿子啊吃喝嫖赌......哎,反正就不是个东西,人家是‘一朵鲜花插落牛粪上’,他连牛粪也不算,牛粪好歹还有养分呢,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嫌弃人闺女,到处唱人家扫把星,也不瞧瞧自己德性,便是神仙进了她那门也得脱两层皮,你说那三媳妇能福气起来吗?
那老夫人既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哪里会待她好,虽然是个小夫人,可那日子啊过得比我闺女大丫还不如,听着都怪可怜。你说人娇滴滴一个高门贵女——虽然后来没落了,竟然还要自己烧饭浆洗,吃得还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连那些下使的丫鬟婆子也敢作贱她,你是那天没在县衙,不然你看到听到也得恨不得没生过女儿,免得生下来被人家这么践踏......啊哟,你还没成亲,哎,没事,咱不就打个比方么。
这不,那媳妇的弟弟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差事,因家里没落,便想着跟姐姐借点银两打点,小媳妇脸皮薄,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事,悄悄把些许体己给了弟弟,不想竟给侯府的人见到了禀告了老太君,那老太君勃然大怒,说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也不许她辩解,把人绑了塞了嘴巴就要拿去沉塘活埋,那媳妇也算是有些运道,竟给她挣脱跑了出来——
你是没看见,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那媳妇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十几个家丁婆子如狼似虎的在后面追,大冷天的,那媳妇就穿件薄薄的亵衣,没冻成雪人是上天保佑了,看着都让人心酸。后来跑到了北巷那边,那儿一群书生小姐在吟诗作对呢,其中有个小侯爷英雄气概啊,一看有欺负人的,就派人把那些婆子家丁拿下,救了那小媳妇,两方一对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小侯爷也犯难了,最后一并把人送去了府尹老爷那里处置,自然是审明白了,人那是亲弟弟呢,出什么墙?小媳妇只因老夫人素来刻薄,料定他不会救济自己娘家亲戚,指不定会怎生刻薄刁难嘲笑,又因为随身连个服侍的人都没,这才悄悄的把积攒许久的些许体己亲自给弟弟送去,不想却闹出了这番风波,那媳妇说:受到这番污辱,那个家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就求府尹老爷你让我离开吧。
那老夫人也嫌她丢人,喝骂着让她滚,那媳妇便请了府尹老爷、各位公子小姐做见证,写下了彼此再无关系的切割书,却是连嫁妆也不敢提分毫,倒是府尹老爷看不过眼,跟老太君索要,不想那老太君目中无人,指着那小媳妇骂:她不过一个小贱人哪有什么嫁妆,便是有,也不过三五两——竟从头上摘了个金叉扔她身上,说这金叉值二十两,便宜你,多余的拿去买药吃——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都做了切割彼此无瓜葛了,还这样咒骂人家,真不是个东西。那金叉头又细又尖,砸那小媳妇身上,扎了个血洞,那小媳妇怕得一个劲的哆嗦,无论如何也不敢要,府尹大人便说:你贫弱无依,便是连过冬衣衫也没一件,这金叉虽然不值钱,也是一点添补,且拿着吧。若是西城候府的人将来敢以此拿捏你、找你麻烦,只管找来,我与众位公子小姐各位街坊定然为你作证是老夫人赔偿与你,与你无关。竟然直接叫衙差去当铺换了银子给那小媳妇,把那老太君气了半死——
本来大家坐完堂,这事就完了。可那老太君什么性子啊,被府尹大人嘲讽了,竟然把气出在那小媳妇身上,公堂之上,竟然抡起拐杖就打那小媳妇,那小媳妇本就体弱,一下子就被打晕过去了。后来还是府尹夫人把人抬到了后院安歇把老太君赶走,这才算完。哎,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啊,个狗屁老东西真不是东西。”
这般大同小异的说法在街巷众人中流传,大家无不偏向那可怜的小媳妇,称赞救人的公子小姐仁义,府尹大人清明,府尹夫人贤良,俱唾弃西城侯府的仗势欺人尤其老太君的横蛮,西城侯府一时过街老鼠,虽没人人敢喊打,人人唾弃倒是真的。又经过往客商口耳,更是四下流传,后来传到京城被西城候夫人得知,差点没晕过去,这个混账老东西——恨不得生吃了她。
府内的下人最近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穆柔更是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北平府的贵子贵女都瞧不起她,平时跟她玩得好的也避开了她,她出门玩耍,竟寻不到一个伴儿。穆柔一点没反省是老夫人的做法有问题,只恨严明月入骨:她就是个搞屎棍,尽祸事。好多怨气的说话传出,众人看待西城侯府的目光更异样了。
在穆柔不知道第几次气得摔东西,府内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一顶青软小轿子静悄悄的抬入了北平府府尹后院。府尹黎夫人候了好一会,见了轿子,急急忙忙扶着丫鬟的手迎了上去,轿停下,下来一位着素白棉袄百褶花裙裹镶边雪白狐狸毛披氅头戴金叉宝石簪子的贵气少女,一身装扮显得人粉雕玉琢,如冰雪仙子——
黎夫人笑盈盈的与她行礼,“芸娘子,你可来了?再不来,奴家的脖子就要长一寸了。”
黎夫人口舌伶俐,素善交际,在别人还对芸娘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已经向芸娘伸出橄榄枝了,所以,是最早与芸娘相熟也交好的一批夫人。芸娘曾把崇威书院的修葺工作交给她那爱倒腾泥水瓦砾在营造局当工匠头目的大兄弟,府尹夫人对她甚为感激,故而芸娘请求她帮做些事,她毫不犹豫答应了,结果,不但买了芸娘人情,自己与夫君也落了个“仁义贤良”的好名声,听着下人回禀的外面传说的好话,黎夫人真是喜在心头乐不可支,听闻芸娘要来,早早的着人准备好了宴席,自己更是亲自迎了出来。
芸娘还了礼。两人闲话着往内院去。芸娘对黎夫人大兄弟的人品才能还满意,这时候祈云已经得了银矿确凿的消息,便暗示黎夫人将来会有更大的好处给她、给她大兄弟,让黎夫人喜出望外,更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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