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阑舟见惯了大?场面?,哪怕被人当面指认都表现得十分淡然。
她面?带微笑,冲着穆婉莲询问道:“这位道友, 是不是认错人了?”
穆婉莲其实想说的?不是魔修, 而是将楚阑舟认成了被污染的?修士, 只不过一时口快, 才说错了。
不过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她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人绝对有猫腻。
她最近天天听到?各种说修士被污染了的?传闻,甚至听闻念虚宗都有人被感染, 也是被吓破了胆, 所以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修士,还因?为一时惊恐失了仪态。
对方淡定的?回应让她也清醒了几分,穆婉莲在脸上重新挂起一个温和大?方的?微笑:“我怀疑她是已经被污染的?修士,很有可能混在人群中污染别?人,请大?家?注意避让。”
她有系统给开的?外挂, 相当于上帝视角, 这人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得的?。
众人听到?了穆婉莲的?话,吓得都纷纷避让开来,苏巧巧不敢置信, 但若是自?己还站在楚阑舟身边未免显得有些不合群了, 她轻轻在楚阑舟耳边说了一句‘清者自?清’然后放开手也走到?了人群里。
长老们纷纷掏出武器,打算将她拿下。
楚阑舟对他们这些厌恶中带着弄弄敌意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她懒懒散散, 又说了一遍:“道友怕不是认错了人,我刚刚才被法器查过。”
木童子在众长老的?示意下上前, 楚阑舟将木童子手里的?法器握在手心里,那法器在她的?手心发出莹莹白光, 十分显眼?。
“应当是弄错了。”苏巧巧微微松了一口气,就想重新走到?楚阑舟身边。
“先等等。”她正想上前,却被旁边一个同她要好的?修士拉住了,“先别?过去。”
观赏台上,穆家?家?主扫了一眼?石头,无形的?威压散开,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力?,暗自?心惊。
哪怕她只是在针对楚阑舟一人,那厚重的?威压已然让众人都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是站在威压中心的?楚阑舟。
秦星原挑了挑眉,他知道穆家?家?主想做什么,她想用逼迫那修士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
哪怕那穆婉莲当真指认错了人,她也不在意,只要穆婉莲还是穆家?门面?的?一天,她的?脸面?就和穆家?息息相关,哪怕认错了,也必须是真的?。
这是穆家?惯用的?伎俩,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讨厌穆家?这毒妇。
他早已预想到?了这修士的?结局,无聊地收回目光,没有理会。
被众人以为正在苦苦支撑着的?楚阑舟其实自?己没什么感觉。
穆家?家?主的?威压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如果楚阑舟愿意,她甚至可以将这家?主压起来打。
但是......
她是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楚阑舟觉得自?己有些玩腻了,想走了。
不过想从万万人中全身而退有点难度,况且念虚宗还不错,她也不想毁掉这些东西。
楚阑舟站在原地的?样子思?索的?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硬抗穆家?家?主的?威压。
能坚持那么久不下跪,且不说意志,就连资质都是很不错的?,一个长老没忍住插了话:“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楚阑舟道:“林束,无门无派。”
秦星原原本还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佩刀看,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迅速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方向,那里站着一个头戴羃离的?女修士,站在原地站没站相,骨子里都透出股懒散。
不过大?家?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楚阑舟和穆婉莲这边,没人注意到?秦星原这不寻常的?反应。
长老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他旁边的?长老却极为嫌弃。
一边是穆家?炙手可热的?清莲仙子,一边是无门无派也无姓氏的?散修,这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他索性直接开口道:“如今可是誓师会,你在这么庄严的?场合,将自?己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不敢见人吗?”
秦星原皱了皱眉,想说你算老几。
楚阑舟却先他一步抬起手,直接揭开了自?己的?羃离。
羃离之下,却并不是楚阑舟原本的?脸,那张脸平平无奇,一点记忆点都没有,属于放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一种。
眼?下这人也没有展现出什么错处,穆家?家?主停了停,收了威压,淡淡道:“法器也难保不会出错,既然莲儿认定了她有问题,不妨先带下去问一问。”
穆家?家?主觉得眼?下人多,不好将事情做得太明显,想先把?带到?人少点的?地方再去解决掉这麻烦。
楚阑舟也觉得人太多,不好全身而退,很想先找到?人少的?地方去再去解决穆家?家?主。
双方都以为自?己是狩猎者,脑回路惊人的?达成?了一致。
楚阑舟站在原地,正等着长老们帮自?己带上镣铐离开,他们的?动作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
那道声音十分冷淡,却罕见的?夹杂了几分怒意。
“穆静姝,我炼制的?法器有什么问题?”
众所周知,穆家?家?主最讨厌有人叫自?己的?全名。
如今居然敢有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叫出她的?名字,大?家?的?目光登时也不看什么穆婉莲了,而是都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哦,是宴师叔啊,那难怪。
刚才穆家?家?主不问缘由直接施压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却迫于对方身份实力?不敢反驳,宴君安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在帮他们说的?。
尤其如今宴师叔穿着素雅的?白袍站在台下,像是皑皑雪松,立在寒风中,为风雪不可摧折。众人这才惊觉之前那反驳的?修士说的?没错。
随容貌可贵,但宴君安的?风骨更加难得。
穆家?家?主并未发怒,只是看着宴君安,淡淡道:“我也能算是你的?姨母,对自?己的?姨母应当礼貌些。”
她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宽容的?道:“既然这是你的?法器,自?然由你来判断。”
穆婉莲的?确重要,但渡劫期的?剑尊对穆家?来说更重要。
宴君安既然想给自?己树个公正无私的?形象,穆家?家?主也乐意配合。
她做了退让,宴君安却没有,他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穆静姝留:“这里是念虚宗,不是你的?妙华阁。”
这两?句话都极冲,掌门是跟在宴君安身后来的?,眼?看没人看自?己又悄悄躲了回去。
不能怪他,实在是发怒中的?宴君安有些可怕了。
穆家?家?主看着台下的?宴君安,笑意不达眼?底:“看来我得好好同你父亲谈一谈了。”
可惜就可惜在宴君安不姓穆,他那母亲又不理俗事将他丢给了宴家?,若是自?己当初知道有这样一个好苗子,必定会带在身边悉心培养,绝对不会将他养成?这样一个乱攀咬的?狼崽子。
楚阑舟和宴君安相处了那么久鲜少见到?他如此锐利的?样子,眼?看宴君安又看向自?己,她居然有点慌张。
慌张了一会儿,楚阑舟又自?我安慰,冷静起来。
这回吃了易容丹,他总不能还认我来吧。
宴君安操纵木童子送了一枚法器在自?己的?手上,一步一步走到?楚阑舟的?面?前,亲手将法器放在了她的?手心。
楚阑舟罕见地有些紧张,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熟悉的?白光在她的?手心亮起。
宴君安将她手心里的?石头拿走,语气平淡的?对着众人宣布:“她身上没有魔气。”
“可是.......”穆婉莲知道宴君安清楚自?己有系统的?事,想悄悄提醒宴君安她身上没有好感值绝对有问题,可没想到?她刚刚开口,就对上了宴君安的?眼?眸。
宴君安今日?看自?己的?目光格外冰冷,还带着浅浅的?杀意,和她初见他时有的?一比。
穆婉莲不敢开口,只低低应了一声,跟在宴君安身后离开了。
........
原本的?誓师大?会因?为穆婉莲闹出的?闹剧匆匆结束,‘林束’面?对强权而不低头的?形象在众人心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象,虽然因?为涉及到?穆家?家?主和清莲仙子,他们不敢多说什么。但在散会之时经过楚阑舟身边的?时候,都纷纷朝她投下了倾佩的?目光
苏巧巧不好意思?的?往楚阑舟身边凑去,她今天没有讲义气,在紧要关头将楚阑舟抛弃了,看到?楚阑舟还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回神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往好处想想,那可是宴君安亲手递上的?石头呢。”
若是有机会她也想被宴仙君亲手递石头,不过她又想了想‘林束’在此之前遭受的?折磨,觉得若是换成?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挺不过来的?,这是‘林束’应得的?。
她和楚阑舟说话,楚阑舟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站在原地,正在喃喃自?语。
她侧头仔细听了听,终于听清了楚阑舟说的?内容。
“你说他在我手心画画是什么意思??”
是认出来了还是没有认出来?认出来了为什么又要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东西?
楚阑舟胡思?乱想,却没有思?路,只能在脑子里询问系统。
系统还没回答,苏巧巧却先回答了她的?话。
宴君安在她手里画画?苏巧巧想说你是不是在做梦,但又觉得也有可能,于是道:
“可能是在画什么符箓想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楚阑舟绞尽脑汁思?考起那个符号的?意义,确认自?己没有在任何?一本书籍中读到?过相应的?符咒。
【可能是一不小心刮到?了?】系统也不确定,【也有可能你感觉错了,他没有在你手里画东西?】
楚阑舟还在疑惑,她分明还能回忆起手心与?宴君安指腹接触时那种微痒的?触感。
那种痒稍纵即逝,像是被蝴蝶的?翅膀掠过。
可感受是切实存在的?,宴君安分明是画了。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所以感觉错了?
楚阑舟忍不住又开始质疑起自?己来。
........
是夜。
烛火笼罩在特制的?竹灯里,散着盈盈微光。
宴君安正在剑阁的?书房里查阅文?件,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洞开的?窗户。
楚阑舟还没有来。
以前在念虚宗的?时候,楚阑舟总爱半夜翻窗闯入他的?书房。
自?己当初只觉得楚阑舟老要说些浑话逗弄自?己十分烦人,可如今,他最害怕的?事却是楚阑舟不来。
蜡烛燃下一截,留下了一滴烛泪,顺着烛台落进?了灯座底部的?水里,凝成?一滩蜡油在水面?上孤独的?游荡着。
“师兄。”穆婉莲抬起手敲了敲书房房门。
这不是宴君安想等的?人,宴君安皱了皱眉,语气十分冷淡:“进?来。”
穆婉莲看了看宴君安眼?角泛红的?模样就知道这大?兄弟又恋爱脑发作正在睹物思?人,登时歇了要说事的?心思?,打算直接找借口离开。
宴君安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我想把?这个窗子开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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