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听见,在她身后?,穆婉莲的颤抖的哭音。
……
穆婉莲目送穆愿心的人影消失在雪里,而后?又将头重新垂了下来。
这几天,她基本都是这样,就像个真正的傀儡一般一动不动。
【杀死?穆愿心,继承穆家。】系统仿佛在她的脑子里嘁了一声,【虽然少了些,但对现在的我们而言也是块肥肉了。】
傀儡忽然有了活力,穆婉莲难以?置信地怒吼道:“她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你的任务完不成了。】系统冷淡道,【事已至此,你觉得你还能攻略谁?】
眼看穆婉莲又安静下来,系统安抚道:【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更何况也没有叫你管理穆家……穆家是管不了的,费力不讨好。等这个任务完成,我们又会有很长的时间谋划,到时候就不必管穆家这烂摊子了。】
穆婉莲安静了好半晌,这才道:“更换任务,这个任务我不想做。”
系统的机械音趋于?冷淡【宿主无?权放弃已经发布的任务。】
穆婉莲:“……”
穆婉莲低着头,一滴眼泪落了下来,还未落地,就化为了冰粒,和雪融在一起,看不见了。
系统劝道:【这些都只?是游戏设计好的npc而已,当不得真的。】
【你没得选,穆婉莲。】
第149章
他们自小就被教导过煞气可怖, 肯来此处,你是?做好了直面煞气的准备。可当他们真?正?面对煞气之时,他们才明白过来自己有多天真?。
那是不同的两码事。
煞气犹如惊涛般延绵不绝, 甚至将雪都染成了黑色, 他们所要面对的, 并非自己每日历练出门围剿的那些小鬼小妖, 而是?真?正?的,恐怖到甚至难以在它面前稳住身型的——天灾。
宴君安就跟在人群的身后,下达了命令:“列阵。”
念虚宗弟子自幼时便会习剑阵, 可暂时使困在局内的弟子们抱元守一, 稳住身形,不至于被煞气侵扰。
宴君安自然是?不需要的,但在场的这些小弟子修为不精,还?是?得依靠外力。
好在他们虽然其他的事情学?的都不好,剑阵还?是?会的, 不一时便将结界支起, 但他们却越发着急。
煞气远比他们在念虚宗预想的还?要狂暴很多,若当真?犯关,就凭如今的修真?界怕是?无人能拦住。此处关塞是?破局的要点, 若未成功, 灯城坝必将失守。
灯城坝失守,悯川就再无比此处更高的地界儿,再然后煞气便能如虎添翼, 势而破竹,一局破关。他们自不必说, 关内的那些百姓,那些实力低微此的人族修士, 妖修们,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但好在事情远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前面是?万千翻涌着的煞气,后方是?撺掇着的人群。
能出剑的地方只有一线。
判断,出剑,煞气早就遮蔽了修者的感知,破局之人纯粹只能靠经验判断,哪怕有毫厘谬误,悯川便会失守。
“师叔!”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齐齐转向了宴君安。
在场众人里?,怕是?只有剑尊才能有此实力出手。
但宴君安却并没有要出手的意识,他居然只是?静立在一旁束手看着,似乎才意识到有人唤他名字一般,宴仙尊终于肯收回目光,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站着。”
为何?要站着,剑尊不出手,那还?能有谁来?
有谁敢来,有谁敢在宴君安的面前舞剑?
众人顺着宴君安的目光望去,看清了一道人影。
楚阑舟站在人前,抱剑而立,楚阑舟从来不爱琯发,猎风阵阵,将她的发丝吹到耳后,明明是?在那样的场景里?,却依旧艳得好似画中仙。
突兀的,众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那是?很久之前了。
念虚宗有明文规定,无论外门内门亦或是?亲传,都得先学?习念虚宗的基础课程,课业合格后才可进?修。而念虚宗对弟子的考校又是?出了名的严苛,是?以这些弟子最怕的便是?念虚宗的弟子课,在这些教习弟子课的夫子中,他们最害怕的便是?教他们习剑的元长老。
剑术和旁的课程不同,剑嘛,最看天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有弟子百年?悟道成为剑修,也?就有弟子修过百年?才堪堪入门……更何?况元长老心?中自有一套合格弟子的准则,差一毫厘都不肯防水,据说他门下曾有位学?长,三百年?都没从他手底下毕业,最后终于精神?崩溃,回乡种地去了。
但也?有不害怕的时候……就比如每届结业礼上,能参加结业礼的弟子都已考核结束,各夫子长老在那时也?是?最亲善的时候。
元长老也?是?如此,在结业礼上,他甚至会同众弟子们一起饮酒。
不过他是?个酒蒙子,喝不了几口便醉了,而后便会开始说些有的没的的旧事。
众弟子都是?被他平日里?欺压得狠的,当时便一起商议,想了个损招,联合将元长老灌醉套话,还?专门录了留影石,目的是?为了论证元长老那得意门生是?假的。
念虚宗那么百年?才出一个宴君安,宴君安的剑术当年?又是?由悟道子领入的门,元长老却偏说自己教的徒弟比剑尊还?好——谁能信啊?
元长老如他们所料那般喝了几盅,果然就醉了,他伏在案上,又开始念叨起他那个宝贝学?生:“我有个学?生,性子懒散得很,成天逃课,弄得各个夫子满院子地追,唯独一条——每逢学?剑的时候,她总是?特别认真?。”
“认真?,还?有天赋,天生就是?个学?剑的好苗子。”长老眉宇间的皱纹动了动,像是?极得意,“磐山逸那个剑法,我只教了一遍,她就会了。她明明不是?我的亲传弟子,我却忍不住都教完了。”
“她笑嘻嘻拿了我的剑谱要叫我师父,我说省了,以后出门犯了错别把老夫供出来就行了。”长老又喝了一口酒,喟叹一声,“没想到这丫头,都到了那个时候了,硬是?一声不吭,非要与?我们撇清关系,可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还?需要她来护着?”
丫头……是?女修!
众弟子更来了兴趣,纷纷询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长老喃喃念着,却没有再开口,甚至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来。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敢再录了。
那个留影石被掌门发现,勒令没收,涉事弟子们被连着罚了半年?的俸,这件事也?就渐渐被他们遗忘了。
现在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当年?元长老说的,可能并不是?编出来的胡话。
是?了,楚阑舟当年?……也?是?念虚宗的弟子啊。
楚阑舟终于看清了那一点能刺破的契机,她微微展颜,抬起手。
众人屏息凝神?,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内阁夫子挂在嘴边喝醉了都要念叨的得意门生,那个哪怕堕了魔都要被剑痴夸赞一句的剑修,那个还?在念虚宗念书?就搅得整个修真?界不得安宁的小小弟子。
百年?之后,她重新执剑,站在众人面前,依旧是?当年?那个……
惊才绝艳的天才。
众人看着楚阑舟划破指尖,鲜血滴落之时,煞气被血液牵引,想要上前,缭绕住她的指尖。
煞气天生便会被修者的血肉吸引,他们犹如蝗虫一般蚕食着那些仙者的躯壳,所过之处,所有生灵皆化为一滩脓水。修者憎恶它们,畏惧它们,却对它们无可奈何?。
但它们今日注定是?等不到血食了。
煞气蔓延的速度极快,但楚阑舟的动作更快,她抬手,拔剑,对着煞气信手凌空一撇。
动作不大,但……
轰隆隆!!
煞气组成的帷幕被她一剑斩开。
一连串爆破轰鸣声接连响起,煞气与?赤色剑意翻滚纠缠着碰撞出阵阵激流,道道魔气纠缠而上,被煞气打散,却又复生,一次次直到消弭于无形。
楚阑舟淡漠立于岸前,任凭脚下的煞气翻滚叫嚣,丝丝缕缕煞气的红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整个人都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极致的危险与?暴力,冲击着人们的认知和感官,不由自主便会被她摄去心?神?。
——剑,终。
——局,解。
“好!!!”众弟子眼中全是?楚阑舟刚刚斩出的那一剑,他们自己就是?剑修,自然清楚这一剑中蕴含的底蕴和道义有多深厚,忍不住连连叫好起来。
百年?前,宴君安斩出惊天一剑成就剑尊之名,他们虽然没能有幸目睹那一剑的模样,但料想楚阑舟这一剑的英姿,与?当年?宴君安应当是?相同的。
震天撼地,摧山搅海——
只凭一把剑。
哪怕是?剑尊本人上前怕是?也?无法做得更好了。
众弟子看着被楚阑舟的剑气震荡开的煞气,还?有几乎快要削平的山脉,心?潮澎湃。
这便是?剑道的顶端,他们以后要攀上的那座高峰吗?
更何?况这可是?宴君安亲手认证过的,宴君安是?何?等人物?既然肯将那么大个摊子交与?此人,就已然表明了他对她能力的肯定。
但眼看楚阑舟左劈一道,右劈一道,他们碍于剑阵无法动手,居然心?中升起了一点内疚感。
是?的,他们的实力太弱了,在这种情况下莫说是?插手了,就连安稳住自己就已经耗费了浑身的力气。
若他们平日里?习剑习得更加刻苦些,将自己练得同宴师叔那般有所成就,或许就能帮得上她的忙了。
只可惜……
等等,宴师叔不是?在吗?他为什么不动手啊?
众人忍不住回头望去,表情都变得骇然起来。
他们心?心?念念念着的宴师叔正?站在阵后,同他们一般凝望着站在高处的人影——不像是?在看剑,更像是?在看立在煞气之上的那个人。
但让他们惊恐的不是?这个,而是?宴君安的表情,他的唇角微勾,居然是?在笑。
他们甚少能看见自己这位师叔的笑容,更少见的,是?他的眼神?。
水色眼眸中,欣赏与?爱慕几乎无法遮掩。
那是?看钟情之人的眼神?。
众弟子:???
“小师叔。”站在宴君安身边被迫接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宴梦川终于忍耐不住,拉了拉宴君安的衣摆,小声提醒,“矜持点。”
宴君安回神?,视线冷冷扫向四周。
众弟子:!!!
众弟子猛然回头,眼观鼻鼻观心?,齐齐盯着已经画好的剑阵,像是?要把这剑阵盯穿。
宴师叔因着长相异常俊美?的缘故,经常会被人看轻,每过个十几年?就会有些不长眼的人传谣言。今年?亦是?如此,有人传言小师叔钟情于一位女修,甚至不惜为她精心?炼制了个长得很像念虚宗的法宝,据说那法宝上甚至还?能放出宴君安的灵力凝成的小烟花。
可惜这个谣言太过离谱,基本没什么人肯信,先不说小师叔这样的长相哪里?需要倒追别人,更何?况如今修真?界的女修基本都是?务实派,做个可以放烟花的念虚宗这种无用之物甚至还?不如做个能在危机时刻放烟雾弹的法器能讨女修喜欢。
是?以在众多流言中,这一条被嘲得最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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