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拿在江敛舟手上,盛以又看得认真,越看便无意识地凑得越近。
江敛舟起初注意力也都在题目上,只是看着看着,熟悉的少女幽香便又萦绕在了鼻尖。
他稍一掀眸,便看见了盛以低下头时露出的纤白的脖颈来。
她皮肤细嫩到了极点,白得如同毫无瑕疵的美玉一般,少女的纤细清透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敛舟的目光沿着盛以的后颈移动了些,跟着她低头的姿势,女孩子今天穿的常服微微拱起了些弧度,肩颈线条美得像是杰出的艺术品。
……跟梦里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竟然吻合了起来。
江敛舟如梦方醒,他瞬间别开了眼。
盛以正听得仔细:“?”
盛以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江敛舟又轻咳了一声,嗓音沉了些,“你应该也挺懂了吧。”
那倒是。
盛以便拿回卷子,看起了下一道错题,似乎丁点没有要回之前座位的意思。
江敛舟几乎是有些挣扎地抿了下唇角,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任凭她坐在那个位置上。
更痛苦的是,盛以坐在他旁边后,她身上的香气仍旧隐隐约约地绕在他四周,让他甚至连假寐都不敢了。
稍一闭眼,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连同梦里的一些暧昧景象一起涌了上来。
江敛舟咽动了一下喉头。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昨天绝对不会应邀去付承泽家里打游戏的。
付承泽非得说他买到了一款新游戏,还拉了两个初中同学也一起玩,让江敛舟过来带带他们。
江敛舟觉得这个理由真的是见了鬼了,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游戏,去哪里能带带他们。
结果直到去了之后,江敛舟才知道付承泽神神秘秘说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一款国外有名的黄.色.游戏。
他之前跟盛以说的的确没错,在周围的男生都对这些话题好奇兴奋得不得了时,江敛舟却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而且对于懒散的江大少爷来说,从选片找片到起心动念再到收拾现场,实在是太花费精力和时间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去打打篮球来释放多余的精力。
但同样的。
如果有朋友非得拽着江敛舟一起参与这项很莫名其妙的集体活动,他实在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还是会卖几分面子一起参加的。
只是他觉得这项活动真的很无聊,哥们儿都去过一趟卫生间了,江敛舟还老神在在地玩着手机,纯把片子当bgm播放了。
播放到一些比较十八禁的桥段时,几个男生眼睛全都瞪圆了看,还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齐齐的狼叫。
江大少爷漫不经心瞥一眼屏幕,问:“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朋友们:“?”
哥,你要是觉得这没意思,那不就得是你的问题了?
但江敛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问题,轻嗤一声,拎着根笔、在男女主的喘.息中镇定地做起了题。
……所以江敛舟昨天知道是打黄.色.游戏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只是打了个哈欠,靠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进了游戏。
先是了解了一下大致的剧情,跟很多同类型的游戏一致,也是学校背景的、男主攻略和被反攻略许多个女主角的无聊故事。
他在心底吐槽了几句,越发觉得会答应付承泽过来玩的自己简直是脑子有泡。
正想着呢,一个据说在玩家中人气颇高的女主出场了。
江敛舟瞥一眼,只看清了女主眼角有一颗痣,又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却愣住了——
“我靠,”付承泽也发现了,“这个妹子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其中一个初中同学不太信:“真的?这妹子声音太好听了,就那种清冷的调调,妈呀我被钓死了!”
……确实。
江敛舟抿了下唇。
虽然这么说他只觉得有些玷污盛以,但这个女主的声音跟盛以有一些些相似,只是远没有盛以的声音好听。
而且一听就知道,女主那股子清冷感是演出来的。
“今天舟哥不太对劲儿啊?”又打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初中同学调侃了一声,“怎么都放了这个妹子两次了?我们舟哥也会心软?”
江敛舟:“……”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好像确实如此。
那个女主一放软了声音跟他求饶的时候,他就没忍住代入了盛以的脸,手就跟不听脑子指挥了一般,接连犯错。
他有些烦躁地一把扯下了耳机,抓了外套就往外走:“不打了,我回去刷会英语竞赛题。”
被突然无情抛下的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好大会儿,第一个初中同学才发出了灵魂质问:“舟哥现在也是会准备竞赛的人了?”
第二个初中同学也接了一句:“脑子神成这样的人还要努力的话,我们到底还有什么活头?”
……都怪那见了鬼的游戏。
当天晚上,江敛舟做了点很奇怪的梦。
他又听到了女孩子放软了的清凌凌的声音,叫他:“舟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像是在撒娇一样。
梦里的他似乎是顿了顿,嗓音发哑地问:“要是我说不呢?”
“那我就只能……”女孩子的手慢慢放在了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上,低着头、看不太清楚脸,只能看到眼角的痣,“……这样赔罪了。”
……
他妈今天早上还挺奇怪地问他:“我半夜起来喝水,你房间浴室的灯怎么还亮着?”
江敛舟沉默两秒,好像很随意的模样:“出了点汗,冲个澡。”
乔如“嗯”了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江敛舟稍稍放松下来,才惊觉自己后背全都是汗。
一直到上车前,他的脑子里都还在挣扎。
全都是他梦见的那道声音到底是昨天黄油的女主的,还是……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心虚,所以上车后他连盛以旁边的位置都不敢坐,只觉得他做了天大的、对不起盛以的事。
偏偏盛以还是毫无芥蒂的模样,这会儿也全不设防地坐在他旁边,这让江敛舟更不安了起来。
就连愣头青赵斌都看出来了江敛舟现在的浑身不自在,可很神奇的是,赵斌却又发现江敛舟哪怕别扭得快要自己拧起来了,也一句要换个位置都说不出来。
赵斌自觉语文不太好,所以想了半天江敛舟这个状态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他就着这么个无意义的问题思考了好久,直到临下车前,赵斌才艰难找出了一个精准无比的词来刻画此刻的大少爷。
——推拉。
并且是,自我推拉。
好家伙,赵斌丁点都看不透这位哥到底在自我推拉个什么劲儿。
……
快到景大的时候,江敛舟突然问了盛以一个问题:“如果我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你会生气吗?”
盛以:“?”
她觉得江敛舟可能真的有点病。
“当然会。”
江敛舟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乱,平时素来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却费劲地组织着语言:“但我不是故意的,我……”
连他自己都觉得真的很像狡辩。
盛以却打断了他的话,没忍住朝着他笑了笑:“但如果你今天请我吃饭的话,我没准可以原谅你。”
她丁点也没问江敛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不在意后果是什么,她只是在平和地说着解决办法。
就好像——
她很信任他一样。
她很信任他,哪怕是他说的对不起她的事,她也知道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什么也不问。
江敛舟怔在了原地。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一样,眼角抑制不住地飞扬,声音有些含糊的,却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喜悦:“别说今天了,哥可以请你吃一周。”
顿了一下,他还补上了一句,“哥有的是钱,不必在意。”
……
景大到了。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先后往下走,江敛舟走在盛以后面、拎着他那把透明的伞,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悠悠地朝着盛以问了句:“需要人帅心善的江敛舟帮你打个伞吗?”
盛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一眼:“拜托,雨都停了。”
江敛舟:“……”
行了。
虽然赵斌什么都没搞明白,但他已经意识到了。
大少爷的自我推拉结束了。
-
这是盛以第一次进景大。
景城是个风光优美的南方城市,当地旅游业也算发达,而作为重点大学的景大就是景城的一个旅游景点之一。
尤其是每年寒暑假,总有不少中学生被父母带着慕名而来,跟校门合照的态度还都颇为诚恳,好像提前打卡了重点大学、高考就可以多考五十分一样。
盛以倒是没有打过卡,她甚至看上去格外冷静克制,跟同行左顾右盼的大家差太多了。
赵斌都好奇地问了句:“盛姐,你是对景大一丁点意思都没有吗?”
另外一个女生接话:“对啊,盛姐可太淡定了。好喜欢景大,景大就是我的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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