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主持人也诧异地看她一眼,这才把方才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没错, 这位来自景城一中的学弟叫江敛舟,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主持人对着手卡笑了笑,“听说学弟在景城一中成绩很好,多次蝉联年级第一名。那也让我们期待一下他今天的表现吧!”
可能是人天生就会对学霸有所滤镜,哪怕最开始所有人都对这个空有勇气的学弟嗤之以鼻, 这会儿听到能在景城一中拿年级第一, 也多少拉回来些印象分。
——毕竟别的不说, 能在景城一中考第一的,已经半只脚踏进清北的大门了。
盛以身后的一个小姐姐戳了她一下, 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学妹, 你也是景城一中的吗?”
盛以平静地点了点头。
小姐姐追问:“那个江……”
“敛舟。”
“哦对,江敛舟, ”小姐姐又念了一遍, “他帅吗?”
这种八卦是很善意的, 是你在听到一个似乎会玩音乐、名字好听又成绩很好的男高中生时, 很顺嘴就想问及的问题。
盛以斟酌了下字句。
小姐姐大概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有点失望的样子:“行吧我就知道,现实里也没那么多小说男主……”
话还没怎么说完,盛以先问了句:“学姐,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小姐姐:“?”
小姐姐有点摸不着脑袋,心想现在的小朋友们都还挺自恋, 但还是如实夸奖道:“特别好看, 我刚才见你还以为你是哪个明星, 你是不是打算学表演进圈啊?”
“……”
还挺会联想。
盛以摇了摇头:“不打算。”
继而又补充了一句, “他就是我这水平。”
“?”
好大会儿,小姐姐才反应过来盛以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瞬间“卧槽”了一声,期待值直接拉满了。
长得跟面前这妹妹一样牛逼,那得多好看?
……
不得不说,学生乐队的水平确实参差不齐。
盛以虽然不怎么擅长乐器,但身为盛家大小姐,她好歹也是接受过十八般才艺熏陶学习的,所以她很敏锐地就能听出来几个乐手错的节拍和主唱不准的音节。
相比之下,第三支上场的乐队反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风格有些文艺,主唱比起玩乐队的更像是个诗人,很有些特别。
不过毕竟是大学的音乐节,比起挑剔,观众们显得更加包容。
每一支乐队的表演氛围都很棒,台下尽是躁动和沸腾,每一次鼓点声都让人想跟着节拍一起踮脚。
太特别了,盛以觉得堪称是她看过最特别的一次现场。
看到第六支乐队的时候,盛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了起来。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瞬间一怔,继而如梦方醒,飞快地溜到了拐角安静一些的地方接了起来。
……很难得的,盛以都会有感觉心虚的时刻。
她清了清嗓子:“郑老师,是我,盛以。”
“你还知道叫我郑老师!”那边正是英语竞赛的带队老师老郑,“你跟江敛舟去哪了?你们俩真的好大的胆子,敢提前交卷不说,交完卷还敢乱跑!你们知道景大有多大吗,万一你们迷路了怎么办!”
盛以没敢说,她其实都快忘记郑老师的存在了。
郑老师看她认错态度还不错,听上去大约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倒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又念叨了几句后问:“你们俩快点回来……啊不,还是我带着他们几个人去找你们吧,免得你们俩路上又给我跑丢了,哎哟我这心脏可真受不了你们这刺激了。”
盛以:“……”
说实话,他们这竞赛负责老师哪都好,就是人真的多少是有点絮叨了。
郑老师问:“你们现在在哪?”
盛以:“一棵大树下。”
郑老师:“……”
盛以大约是也觉得自己太弱智了,静默了一秒,补救:“湖边的一棵大树下。”
郑老师“啪”地就给她挂了电话。
等盛以回到座位,第六支乐队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了。
再次感慨了一番老郑念叨人的功底,盛以又带着几分审视,等来了第七支乐队、也就是今天的最后一支乐队。
spicy summer。
果不其然,主持人一报完幕,观众席瞬间响起一片尖叫和欢呼声,全都高举着宣明哲的应援物,等待着今天当仁不让的人气之王。
《new boy》这首歌传唱度很高,盛以自然是听过的。
但宣明哲一开口,她仍旧被惊艳到了。
跟他讲话时有些区别,宣明哲唱歌的声音带着些烟嗓,颇有些性.感。明明是阳光向上的歌词,从他嘴里唱出来却多了几分颓废的意味,像是看破太多事情后仍旧对生活的祝愿。
很有味道。
怪不得人气能这么高,怪不得可以从一支学生乐队做到酒吧驻唱、再做到全国各地都有粉丝。
更不要说宣明哲本人还长得出奇好看了。
等吉他最后一串流利的尾音结束,台下寂静一秒,紧接着,所扆崋有人、不管是本来就是宣明哲的粉丝,抑或是还拿着别人的手牌的人,全都齐刷刷地叫了起来:“宣明哲!宣明哲!”
很难以言说的,盛以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热爱舞台。
宣明哲喘匀了气,这次,没有主持人的报幕,他替江敛舟做了介绍:“谢谢各位的喜欢,我很享受今天的舞台,也该退场了。接下来,就请大家享受江敛舟带给大家的舞台吧。”
说完,他潇洒一鞠躬,在一众不舍的声音中离了场。
这样的氛围,毫无疑问的,对江敛舟极其不利。
盛以抿了抿唇,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
“盛以,我们到了,你们在哪?这怎么这么吵?”
盛以一回头,就看到了人群外寻觅着他们的郑老师和赵斌他们。
她回答说:“看舞台。”
郑老师:“什么?你到底在哪呢……”
话都没说完,他就被赵斌叫了声,“郑老师,那里……”
郑老师摆摆手:“有事等会儿再说,喂,盛以……”
他没来得及问完。
舞台上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清瘦的少年握着话筒,像是握着他最有力的武器一样。
单刀赴会。
盛以很不合场合地想起来了这个词。
他没穿统一的演出服,他没有化妆,他没有做任何的造型。
但他依然是全世界最最最帅气的那个江敛舟。
“大家好,我是江敛舟。”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只是做了个最简单不过的自我介绍,而后认认真真地朝着台下鞠了个躬。
哪怕已经有外围的观众正打算离开。
可他依然对他所站着的舞台心怀无限的敬意和热爱。
“——这是江敛舟版本的《new boy》。”台上的少年直起身子,露出了三分笑意,而后朝着身后并没有合过几次的乐手们打了个响指。
明明方才已经听过一遍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乐手,甚至细节处理都相差不多,可很神奇的,好像——
“太阳出来了。”盛以看了眼天空,笑了声。
从早上无尽的秋雨,到下车时的雨停,可就在这一刹那见到了阳光。
少年的声音蓦地响起,明明没有多么响亮,可仿佛穿透力极强。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
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只是一句歌词出来,全场都愣住了。
太特别了,特别到甚至觉得“好听”两个字的力量实在薄弱。
宣明哲唱的也好听,可他总归是颓废的、沧桑的,但江敛舟完全不一样。
就如同此刻真正破云而出的阳光一般,他是站在舞台上、就该受尽仰望的,去到那里都会光芒万丈的十七岁少年。
他被很多人喜爱,他做什么都能成功,他足以奔向世界,所以他意气风发,所以他真的到处是阳光。
江敛舟站在台上边笑边唱。
因为他十七岁,所以他无所畏惧,他可以单枪匹马站在一个没有人知道他的舞台上。
如果看不见光。
那他就是光。
“明天一早,我猜阳光会好
我要把自己打扫,把破旧的全部卖掉”
比起最开始的风光,他情绪明显柔和了太多,可这份柔和却完全不是被磨平了棱角的意思,只是带着无尽的对生活的期许和温柔。
是轻松,是闲适,是这个年纪才独有的对未来每一天的衷心祝愿与盼望。
眷恋昨天,享受今天,也相信明天。
没有人比他们更相信“18岁是天堂”,没有人比他们更有资格说“穿新衣吧剪新发型呀”,没有人比他们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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