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理其实不是很想插手这对双子之间的矛盾。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很麻烦。没被通缉之前,就算只应付这两人的其中一个,都让她觉得头疼,更别提现在这两个麻烦精都在这里。
而且这么做对她也没有好处。
她是个很现实的人,一般情况下,没有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所以在看到这对双子针锋相对的时候,她没有插嘴,也没有出手。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抓把瓜子,找个安全且视野开阔的地方,边吃边围观。
但很可惜,她不能置身事外。
毕竟贺桐算是她的队友,也是她如今的战力之一。
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应该帮一帮贺桐——起码不能让他在这里失去理智。
和狡猾冷静的贺柏相比,身为异常的贺桐显然更容易被情绪掌控。
这样想着,郁理又抬起一根触手,牢牢缠住贺桐的胳膊。
贺桐原本已经不动了,此时被冰冷潮湿的触手一缠,正在腰后蠕动的锋利节肢微微一颤,又悄无声息地缩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郁理。
郁理:“让你冷静的意思。”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贺桐眨了下眼,抬手戳了戳缠绕在胳膊上的触手,“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郁理发现他比平时更听话一点。
是因为贺柏也在这里吗?
郁理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贺桐的身体仍然透出毫不掩饰的攻击性,但脸色却不像刚才那样阴冷,嘴角甚至扬起若隐若现的弧度,有种小孩子暗暗窃喜的得意感。
……这家伙到底在得意什么啊?
郁理内心无语,脸上仍然面不改色。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注视他们的贺柏忽然出声。
“这就是你们的沟通方式吗?”
郁理闻言,抬眸看向贺柏,目光平静,没有起伏。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无奈。”贺柏善解人意地说,“这样吧,把他交给我。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帮你好好解决他。”
贺桐眸光一沉,正要反唇相讥,郁理便先他一步开口了。
“不需要。”郁理说,“另外,我想强调一下,贺桐目前勉强也算是我的宠物,你最好不要欺负他。”
贺桐听了,脸上的阴郁之色又消散几分。
他扭头看向郁理,一本正经地问:“难道不是搭档和情人?”
郁理:“我没有这么说过。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用触手堵你的嘴。”
“听起来不错。”贺桐笑了一下,“现在可以吗?”
郁理:“……”
虽然这家伙的变态发言让她猝不及防,但好歹情绪保持了稳定,这一点还是让她感到些许欣慰。
“原来是宠物啊。”贺柏也笑了,“小郁理家里这么多宠物,驯养起来应该很麻烦吧?”
“还好。”郁理说,“比应付你要轻松很多。”
贺桐肆无忌惮地嘲笑出声。
然而贺柏并没有因为这句反驳而面露不快。
他笑眯眯地看着郁理,用一种余裕又愉快的语气说:“这么说,我是需要你认真对待的对象?”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郁理决定不再跟他掰扯这些不着调的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拖延时间?”贺柏眨了下眼,似乎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不解与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郁理环视一周:“你带的这些人,应该不足以对我们产生威胁。”
她用了“我们”这个词。
贺桐又看了她一眼。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贺柏说,“你可是让那群秃顶老头严阵以待的存在。我不会小看你啦。”
秃顶老头……
郁理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糟糕的画面。
她下意识蹙了下眉,正要开口,贺柏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而已。”他意味深长地注视她,“毕竟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挚友。”
……还升级到挚友了。
郁理正要反驳,一旁的贺桐已经不客气地讥讽起来。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变得比以前更不要脸。难道这是控制局的必修课?”
郁理:“……”
她刚才是不是被扫射了?
不等她细细琢磨,贺柏也似笑非笑地反讽了回去。
“宠物就不要插嘴了吧?你看起来已经够蠢了。”
郁理:“……”
总觉得,这兄弟俩的对话好像变得越来越直白、也越来越刻薄了……
她展开精神力,让自己的意识迅速扩散出去,确定没有其他生命体靠近后,又给贺桐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忍耐一下,这才继续刚才的问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假扮你潜入控制局的?”
“就在你们刚进去不久?”贺柏歪了下头,“有人给第三特遣队打了通电话,询问我在哪里,当时我就猜到,某个人应该是伪装成我的样子混进总局了。”
郁理:“你没有告诉他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贺柏理所当然地说,“虽然我很大方,但这也不代表我会把自己的猎物让给别人。”
明明刚才还是挚友呢,现在又变成他的猎物了。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郁理若有所思:“所以你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只是为了独自过来捉捕我们?”
“是捉捕你。”贺柏纠正她。
贺桐冷嗤一声,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郁理也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你想活捉我?”
“如果可以的话。”贺柏面带笑意,“你知道的,我很早就想让你来第三特遣队了。虽然现在你已经离开控制局,但我的想法依然不变,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来我的身边。”
“但不再是作为外勤人员了吧?”郁理了然道。
“外勤人员对你来说太大材小用了。”贺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放心,我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位置。”
郁理发现这家伙真的很自我中心。
这里是中心城,那么多监控对着他们,而他就这么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私欲说出来了。
他根本就没把总局那些人放在眼里,就像他总是将研究所的批评与警告当做耳旁风,从来不会照着执行一样。
但郁理又很确信,贺柏并没有真的将自己看作是朋友与同类,也绝不可能会对她“网开一面”。
他只是暂时对她感兴趣而已。
等到兴趣消褪,他就会像对待其他异常那样,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郁理看了眼时间。
刚才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骚乱。以总局的反应速度,第一特遣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郁理想起贺桐从控制总局带出来的那瓶水。
用那个应该可以离开,但水瓶还在车里,车又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不知道那瓶水还在不在……
郁理暗暗思索,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抱歉,我的回答还是不愿意。”
贺柏闻言,爽朗地笑了。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哦,小郁理。”他轻飘飘地扫了贺桐一眼,“不要把我当成那只宠物来对待。”
郁理感受到了尖锐的攻击性。
和以前相比,他的恶意更加不加掩饰,而且更多的是在针对贺桐。
是想激怒贺桐吗?
郁理冷静地思索对策,而贺桐也在紧盯着贺柏。
半晌,他忽然笑了。
“看来你气得不轻啊。”
贺柏微微侧头:“这是你作为宠物的臆测?”
“我不用臆测,贺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想什么。”贺桐咄咄逼人地着看他,目光闪烁,像顺着藤蔓攀爬的毒蛇,“你想击败她,也想得到她。”
他用一种挑衅的、愉悦的语气缓缓宣告。
“但她选择了我。”
贺柏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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