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姒没有理会她,只撇下手里的折本继续方才的话题:“最近这两日邺都城内可有什么新的动向?”
“倒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晋那边看着,之前又出了银狐当街动手那个事也算是个震慑,不过拍卖会一散场,这些人也都陆续开始离开邺都了。”
“剑灵宗来的那批人呢?”
“还在行馆住着,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见商姒忽然点名提到剑灵宗,画秋不免多问了句,“怎么了?”
“给行馆传信过去催催,邺都不养嫌人,非城中人士从哪来的,该回哪去了。”商姒语气淡淡,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人从不说废话。
既然都开口赶人了,那剑灵宗那些人铁定是不能再留了,画秋也懒得多问缘由。
只是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些事:“对了,地下最近又有异动,唐墨跟你说了吗?”
“传过几次讯,说得有些模糊,我打算过几日亲自下去看看。”说起这事,商姒隐约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连着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柳眉拧紧,“这几百年来怨灵暴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数量从千年前的百万如今几乎快要成倍增长,也不知唐墨还压得住多久。”
冥界消亡前留下来的烂摊子,若不是她们邺都压着,恐怕三界早就乱了套。
可就这,还有人眼馋,想着使些伎俩搅乱了邺都好从中分一杯羹呢。
画秋这厢从朝华殿出去,没过几天,陆时鸢就接到了沈光一行的传讯告知,他们准备离开返回师门了。
这段时日以来陆时鸢和师兄师弟和从前一般相处,几乎都要忘记此处是邺都这个事实。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走的时候她还颇有不舍,但沈光一行在此逗留数月已是极限,只要一想到师门任务繁重,人间也是纷扰不断需要他们这些修道者去处理,陆时鸢便不再开口挽留。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今晨将人送至城门挥别过后没几个时辰,她们剑灵宗的专属通讯灵符就亮起数道灵光:“师姐……有人……袭……”
含糊几个字眼混着猎猎作响的风声,陆时鸢冲那头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最后几声桀桀怪笑声传来,通讯符竟是被人从那头直接掐断,连带她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遇上这样的情况,陆时鸢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去找商姒。
沈光一行清晨动身,到此刻正午不过才几个时辰,即便全力赶路也离不会距离邺都太远,说到底,还是得求商姒帮忙才行。
陆时鸢一面飞身赶往朝华殿所在的方向,一面催动传音符,试图联系上对方,然源源不断输出的灵力宛若石沉大海,未曾激起半点水花。
传音符的另一边稳若泰山,毫无动静。
待到半柱香后,她脚尖轻点一跃而上朝华殿前数级台阶,恰好与流珠撞了个正面:“姑娘怎么来了?”
“商姒在吗?我给她传音她没理我。”平日见了流珠陆时鸢都会停下来和人聊上几句再走,这次情况紧急,她甚至都难以勉强挤出一个笑,直截了当开了口。
然而面前的人只是轻轻摇头:“近段时日地下频频异动,女君今日一早下去探查了,下头有些地界特殊,一般传音在底下是收不到的。”,
“不过姑娘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可去神骁营找南晋将军。”陆时鸢一看就是有要事要找商姒,只是现下无法,流珠很巧妙地给人指了另外一条路。
二人正说着,只听流珠话音刚落,陆时鸢放于袖中的传音符又亮了好几下,往外飘出来。
像极了有人在那头催促。
事态紧急,陆时鸢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目前所恢复的三层修为加上商姒给的那些灵器,再算上那块黑铁令……这样直接过去能不能救下人来先不论,保命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思及至此,她挥手召回亮动的传音符,声音急切在不觉间抬高了语调:“那流珠,劳烦你帮我去请南晋鬼君,就说邺都城外往东百里外有人伏击我师门众人,求他出手解围救人。”
言罢,她运起周身灵力化作一道似箭流光,朝天边出城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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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城外,东六百里处的上。
飞沙走石,尘烟四起,黄土铺天所造就的浓浓大雾中,每隔几息就会闪过一道微弱的灵光,它如利刃般破开层层沙雾,朝前方身披黑色斗篷的二人径直过去,却总在快要近身之时,被一层透明的灵光罩轻而易举化解。
同行七位师兄弟到如今只剩沈光还在咬牙硬扛。
他置身浓浓的尘雾中,踉跄着往前,一身青衫早已被血污染透。
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翻找着手上灵戒如同疯了一样将各类瓶瓶罐罐往嘴里倒,不停重复这个动作。
然而药物补充的灵力的速度压根比不上泄耗的速度。
斗篷二人好似戏弄垂死挣扎的猎物,步步逼近,却迟迟不落下杀手。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每当沈光前行的速度缓下来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又会放出一记不疼不痒的光刃,以此提醒对方尚还身处四伏的危机中。
“真是废物。”身后,一声不屑地轻嗤声响起,刻意伪装过的声线低沉古怪,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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