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忠抬起手,又是一掌打了下来,“不中用的东西!优柔寡断,磨磨叽叽,要你们有何用!”
武忠坐了回去,阴狠的眸子看了看武生和武春,命令道:“我只要结果。”
他又指了指武生,“你去跟幽王谈判,谈不了,就卸磨杀驴!我已经没有太多耐心去等了,让武英柔哄好了赵邝,我不管她用什么手段!”
“趁她暂时还能利用。赵邝一死,她连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武忠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胸口慢慢平复下来。
武生拱了拱手,心中剧烈的第一次想要去反抗。
到底,他还是吞咽了下去。
……
言丙剪去烛心,说着话,“微臣见过了幽王,听幽王的意思,是绝对不会放过赵邝的。那自然也不会放过太后与燕王。估计不是处死,便是要流放宁古塔。”
范照玉在朝中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幽王是个怎样的人。
有勇有谋,心狠手辣,算是诸位皇子里最出众的那一个。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不能只剩手段。孝、忠、民,缺一不可。
范照玉心里头倒是有了个合适的人选来,他斜靠在榻上,捻动着珠子,问言丙:“你觉得赵桢如何?”
言丙愣了下,锁眉问:“燕王?”
“品德高贵,光明磊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是了。”范照玉笑起来,“你可知,那真正遗诏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幽王?”
范照玉摇了摇头,“赵、桢。”
言丙吃惊,说道:“果然是圣心难测。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幽王赵徽,没想到竟是赵桢。”
“先帝的眼光不会错。当初若是燕王继任大统,今日绝对是不一样的光景。海寇屡次进犯,外族来犯,连那些个附属国都在蠢蠢欲动。如今的大越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听说还要送十一公主去和亲。咱们大越什么时候要用公主来换取一方安宁?他早该以死谢罪了。”范照玉声音冷冷,对赵邝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恶心。
他必须扶持赵桢坐上帝位,这样一来,不管是太后,还是永乐公主,都可以安稳的活下来。若是幽王,恐怕结局难说。
两人正沉默着,有太监来禀告:“桑大人来了。”
“请。”
范照玉将翡翠珠子缠在腕上,看向门口。
门帘被掀开,桑葚踩着雪进来,她披着件白色斗篷,领上有一圈毛领,像是狐狸毛,瞧着就暖和。
她立在那,身后的门帘被缓缓放下,将外头的冷气隔住。
可屋内虽然有地龙,还烧着炭火,这刻却冷的冻骨头。
“他在西厂的时候有李海德护着,他在宫中的时候,有皇贵妃护着,皇贵妃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我早就想杀了他,可每次总是杀不了他!早知如此,在那天晚上我就该杀了他!”
“小人得志,心胸狭窄,卑劣无耻,无比恶心!”
桑葚字字句句如同剜心的刀子,一又又一刀剜在她心上,更是剜在了娘娘身上。
范照玉微微叹息,“六福在西厂做事的时候,是李海德的相好,你只是一个番子。他去了皇贵妃跟前,可是皇贵妃的父亲是赵邝的老师,就算你要处置六福,也得问过皇贵妃的意思,问过万岁爷的意思。有些时候,宫里头也没那么好杀人,我们要权衡利弊的太多了。”
“那我们就等皇贵妃的孩子生下来看看,看看她是否还能稳坐皇贵妃这个位置。哦,或许不用等到那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皇帝已经死了。”
范照玉拧着眉,“你还是那么做了。”
“并且,我要扶持赵祯继承大统。至于幽王,只有死路留给他。我今天过来,是来通知二位,请二位提前做好准备。到那个时候,将会是新的大越。”
听到桑葚的这些话,范照玉与言丙皆为惊叹,他们斟酌再三的决定,没想到桑葚一早就想到了。
赵祯继位,幽王必须除之。
言丙看着桑葚,想起当年那个小小的人,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看得清楚,她从来就不像一个奴才。
而是矜贵的主子。
范照玉从椅子上起来,跪在桑葚脚下,低眉道:“殿下的意思,便是臣的意思。臣愿意做殿下的一把刀,杀尽不屈服的人。”
言丙紧跟着跪了地,拱手道:“微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是一株橄榄枝,更是投名状。
朝堂波诡云谲,变幻无常,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是赢家。
“很好。本宫不会亏待你们。本宫既然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就一定会还郑家一个清白,让武忠千刀万剐。”
桑葚看着跪倒在脚下的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一个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他们拥有的权利、人脉,是要紧的。她如今掌握着东厂的权利,亦是强有力的后盾。他们联手,没什么做不到。
“夜深了。”她看了看言丙,“请言大人随我去宫中一趟,有些事情,今日该了结了。”
宫人们在阶下扫雪,寿安宫里头还是那么冷清。
豫嫔匆匆忙忙的进来,帘子还没掀开,就听见阿单玉说话的声音了。
“狗皇帝真不是个东西!”阿单玉攥紧拳头,眼睛里冒着火,不过想想狗皇帝也没几日活头了,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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