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宜觉得黎素的缺点简直罄竹难书,但终于还是说道:“是不错,是个比我要好的人。”
“感觉你还蛮会讨女孩子喜欢。”
宋归宜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我读书时候很普通,比现在还消瘦,只有 120 斤,瘦得皱巴巴的,像是个干香菇。人又很阴沉,驼背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过重点高中,大家也都认真读书,虽然觉得我是个怪人,但也就是不和我玩,不至于搞校园霸凌。就是给我取了外号,叫椰子山大王。”
黄宣仪扑哧笑出声,险些让可乐呛着,“这是什么外号啊。”
宋归宜面无表情道:“因为我比较喜欢吃椰子。午休时间大家都可以吃一点水果,我就每天带一个椰子过去。”
黄宣仪道:“真不愧是你会做的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宋归宜仍旧不见多余表情,“还好,椰子很好吃啊。还很方便,插一根吸管就可以了。”
“你不觉得拎着一个椰子去学校很奇怪吗?别人都在吃苹果什么的,你在吃椰子。都没有人看你吗?”
“有啊,但是也就看几眼,笑一笑,我本来就和他们不熟,他们也和我不熟。我是个挺不起眼的人。”
黄宣仪眼白朝上一亮,“哇,你有没有觉得说这种话很做作啊。”
“我是认真的,我以前很压抑,也很灰头土脸,后来压抑过头了,差点发疯,一下子不管不顾,反倒否极泰来,就是你现在见到的这样。所以我读书时真的很普通,中等成绩很瘦的一个人。倒是听别人说,我毕业之后学校有个风云人物,一个很引人注目的学弟,学习不错,人长得也不错,篮球也打得好,性格也挺开朗的。”
“那他一定不如你。”黄宣仪斩钉截铁着,宋归宜只当她说孩子气话,但她却郑重道:“不管是聪明还是美貌,人都不应该太早发现自己的天赋,这会催生傲慢的心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命运的每一份礼物都不是免费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这是礼物。”
宋归宜盯着她,捏着薯条的手半悬着,一时间忘了落下,“你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
黄宣仪轻快一笑,“怎么?觉得我不会这么说?觉得我傻傻的,说不了这么聪明的话?蛮多人都觉得我很傻,他们爱做聪明人就让他们去吧。”
宋归宜顿了顿,才说道:“看来你的好运气不是平白无故了。”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怜悯流淌出来,沈医生和他说过黄宣仪的家庭。
生母过世,父亲再婚,继母生了一个儿子,别人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她反倒成了边缘人物。她只能把所有的压抑用作学习的动力,去年本来想申请纽约大学,因为许多事没有成功,现在无事闲在家里,继母虽不说,却总觉得她碍眼,乐得见她情绪失控,就说她有精神疾病。还摆出慈母的面孔,劝她早做治疗。沈若墨的咨询结果是,她最大的病根在家庭,但远远不至于产生幻觉。宋归宜听完只觉得好笑,不管是社会也好,家庭也罢,自己的责任没尽到,就爱怪在精神病上。
黄宣仪见宋归宜走神,便挥手在他眼前一晃,“喂,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案子。”宋归宜随口说了个谎,“既然那天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就证明你问的几个人里肯定有人撒谎了。”
“那他们是不是有人是凶手?为什么他们都在骗我?”
“有一个可能是三个人都是凶手,但是可能性不大,酒吧是随机的,客人是随机的,不可控因素很大。所以可能他们不是对你说谎了,是没对你说实话。这差别很大,敷衍也不是说实话。”
宋归宜皱眉,认真扳过黄宣仪肩膀,问道:“你再好好想想,那天他们三个人对你说的话就究竟是什么?是异口同声地说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的人说不知道,有的人说你是一个人的?是都很肯定的态度,还是有的人只是随口打发你?”
“啊!这个,我记不清了…好像,好像有人说不清楚吧。我就记得我问了三个人,一个男的,一个阿姨,一个酒保。酒保说没有看到有别的客人,那个男的说没看见有旁边人什么的。那个阿姨语气比较坚定的样子,说我一个人来的。好像是的。我真的记不清了。”
“很正常,记忆越是回忆,越容易出错。有可能只是把错误场景记得更深。一个场景概括描述和具体描述差别很大。如果他们是异口同声说你是一个人来的,那么说明这三个合起伙来骗你。不过这么做成本太大了。但是我看过酒吧的布局,结合你第一次的证词,那个女客人坐在角落的地方,有格挡在,按理说她看不到你的座位。所以她可能就是随口在敷衍你,当然可能是故意说谎。问一下就会有结果,但问题是现在找不到他们。想知道他们和案子有没有关系,关键在你对案子还有多少印象。还记得他们的长相或者穿的衣服吗?”
“不太记得,要不我努力回忆一下?我就记得那个男客人,个子挺高大的样子,看着很凶。”
宋归宜叹气,“不用了,你越是努力回忆,错误的可能越大,没关系,反正现在已经知道酒保在撒谎了,从他下手就好。”
“是哦!那天晚上,他还让酒保给我送了一杯酒,酒保肯定记得他的。”
吃完饭宋归宜接到黎素电话,今天可以提早下班,就开车来接他。宋归宜懒得多想,就直接报上地址,扭头对黄宣仪道:“你运气确实好,能搭便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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