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管用完,它用尾巴拍拍它的?头,“睡吧。”
小森蚺睡不着?,伤口好了,它又开始亢奋了,心花怒放,指着?弟弟衣服里的?药管,问:“弟弟,那些是什么药呀?”
“不要多问。”
小蛇拍它。
小森蚺“哦”,没?再问,眼睛却滴溜溜地瞅着?。
小蛇嫌它讨厌,跳开了。
“弟弟!”
不论小森蚺如何叫,都不回头。
小森蚺兴致缺缺,只好靠着?婷婷姨姨的?脚,听话地埋头睡觉。
不消一会儿,呼噜声?传出去。
正和陈小年讨论怎么开锁的?方?婷埋头一看,嘿笑,拉着?陈小年来嘀嘀咕咕:“瞧见没?,比老子心还大,前头刚受伤,后头就睡得死香死香。”
睡得死香死香的?小森蚺做梦了。
它梦见妈妈藏在柜子里,偷偷摸摸地蹲着?,开着?一条缝隙的?柜子外面,穿着?白大褂的?金发两脚兽走来走去。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管,和弟弟带回来的?药管一模一样?。
小森蚺诧异,妈妈怎么在那里,难道是给它拿药?
它“嘶嘶”叫妈妈,想告诉妈妈弟弟把药带回来了,它的?伤好了,不用再拿了。
但妈妈听不见。不仅听不见,在那些两脚兽靠近柜子的?时候,妈妈用手捂住嘴,紧张得像故事书里的?小偷,翻进别人?家里偷东西,生怕被?主人?发现。
小森蚺莫名也替妈妈紧张起来。
急切地大叫:“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回来!”
许清月心脏一跳,“噗通噗通”地跳,她好像听见小森蚺在叫她。
通过柜子的?缝隙,往外面看,并没?有小森蚺的?身影,只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从?外面走进来。
这个?柜子太?狭窄了,躲得她有些窒息。
可能是幻觉,小森蚺受了伤,在那面待着?休息,爬不动的?。
她稍稍压着?狂跳的?心,看见那些研究员互相交谈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这事特别巧,圆桌房是最后一间房,倒回去那间是住满“复刻品”玻璃小房间。
她记得那些小小的?玻璃房间里有很多东西,她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却不想,只是推开最近的?一间没?有人?的?玻璃房间,走进去,翻天覆地,她便?进了这里。
研究室。
大大小小的?手术台,三十三张办公桌,堆积满桌的?研究报告,和铺陈蛇体器官的?电脑。
墙壁上挂满装着?蛇的?玻璃箱,一条条蛇密密麻麻缠绕成团地挤在里面,还有赤裸裸地被?挖去心脏的?女生浸泡在装满液体的?玻璃箱里,一根细长的?软管插在女生的?嘴里,另一端插在一条紫晶蟒的?腹部。
不知道是蟒在呼吸,还是女生在呼吸,紫晶蟒和女生的?胸腔都在鼓动。
许清月看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
抓紧时间在空无一人?的?研究室里找开锁工具。
办公桌上的?数字钟,显示正午十二点。
研究员也许吃午饭去了,她得快,趁他们回来前离开这里。
只是刚找起来,研究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五个?穿常服的?男人?女人?走进来。
许清月慌乱地躲进衣柜里。
透过没?有合拢的?门缝,看见他们端着?咖啡杯——是那种纸杯咖啡,杯身印着?咖啡馆的?名字和大头娃娃。
许清月骤然想到海那边的?小镇,这些人?去小镇上了,从?小镇带回咖啡。
心脏隐隐激动——这意?味着?,这里真的?可以?去镇上,镇上真的?有人?。
只要她们去到镇上,便?能获救!
他们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褐色长发的?男人?坐在桌面,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坐在椅子里,其余三人?也围在那一处。嬉嬉笑笑着?聊天。
许清月听不懂,藏在柜子里,一动不动。她就在他们的?背后的?衣柜里,和那个?坐在桌上的?褐发男人?面对面。
她们聊了很久,许清月坐得有些累了,轻轻地挪了挪身体。终于,时间转到一点半,他们纷纷起身,往柜子走来。
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话。
离柜子越来越近,近到许清月隔着?柜门能闻到金发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香水味。
许清月紧紧贴着?柜壁,企图藏在那些悬挂的?衣服里,她不敢想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是被?抓起来,做成墙上女生那样?的?标本,还是像拍卖场上的?拍卖品,或者……
想不到,也不肯多想……
内心恐惧得心跳急促搏动,砰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们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模糊成了线,她紧张得快要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呼吸困难。
视线逐渐涣散。
许清月狠手掐自己的?腿,咬住舌尖,疼痛让她猛然清醒几分?。
她眨着?眼,看见金发女人?停在身旁的?柜子前,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拉开柜门,取出衣架,将外套挂进柜子里,又从?柜子里取出白大褂,穿上身。
迟她一步的?,褐发男人?向藏着?许清月的?柜子走开,皮鞋在瓷砖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刺得许清月耳朵发鸣。
她眼睁睁看着?褐发男人?在柜子外面停下脚,透过缝隙,男人?背着?光线,单手扯下身上的?皮夹克,刚脱下一只手,就要来拉柜门。
“嘭!”
身旁的?女人?猛地关上柜门。
“咔!”
男人?拉开柜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许清月纵身往长条形的?运动包下面一躺。与此同时,男人?往柜子里扔下夹克,堪堪搭在她的?身上,又顺手捞起搭在运动包上的?白大褂套到身上。
他一面套,一面用穿好袖子的?那只手关上门,头也没?有低一下,他忙着?回头对离开的?金发女人?吹口哨。
但凡他低一下头,便?能清清楚楚看见藏在他的?衣服堆里、运动包后侧的?许清月。
褐色长发的?男人?转身追上金发女人?,伸手勾住女人?的?肩膀,“走,去看实验体?”
金发女人?笑着?推开他的?手,“不去。”她抓起手术台上的?刀,晃了晃,单薄锋利的?刀片在白灯下闪出犀利的?光,“有几台手术呢。”
男人?遗憾地离开了,和另外四个?人?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整个?研究室,只剩下金发女人?。
女人?从?挂在墙上的?玻璃箱里取出一条如同人?的?脑袋粗的?网纹蛇,注射器插进蛇颈,一条活跃好动的?网纹蛇顿时僵硬成一条。
直直地瘫在手术台上。
金发女人?拿起手术刀,手法熟练地破开它的?腹部,掏出苦胆,抠出肠肚。
器官被?一点一点解剖下来,整整齐齐血淋淋地摆放在手术台上。
她又开了蛇的?头盖,薄而?厉的?手术刀沿着?瞳孔的?边缘切割。
因为头盖有硬度,手术刀割得“咔咔”响。
脑浆流出来,她提起头骨,让脑浆流进玻璃仪器管。
灰白色的?粘稠液体装了半管,最后一滴落尽,她丢下头骨,褪去手套,转身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许清月看得反胃,胃部一阵一阵地抽痛,好像要将刚才吃下去的?所有全部吐出来。
她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她的?手探进运动包,摸到一个?哑铃。
哑铃很沉,她咬了咬牙,徒手拧起来。
外面的?金发女人?,又开始背对她,继续解剖网纹蟒。
办公室空空寂寂,只有女人?手里的?手术刀划过网纹蟒的?软骨发出的?声?响。
这是最好的?机会。
第49章
手掌贴在柜门,轻轻往外面推。
柜门是铝合金材质的,一推,合页轴便发出“吱呀”的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惊耳。
金发女人瞬间回头。
许清月的手?撑在柜门上,不敢松手?,也不敢再推。整个人僵硬在柜子里,心?脏紧张得嘭嘭跳。
她?看见?女人放下手?术刀,拆除手?套丢进垃圾桶,“谁?”她?用?英语扬声问。
人向柜子靠近来。
许清月抓住哑铃的手?心?出了汗,滑津津的快要抓不稳沉重的哑铃。
脑海里快速转动办法。
是女人上来时,立刻推门撞击她?,趁她?吃痛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再用?哑铃敲晕她?逃跑,等她?拉开柜门,直接用?哑铃砸她?逃跑。
正慌慌张张想时,研究室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吃完午饭的男人女人说笑着走进来。
其中一个?女人高声叫:“cornelia!”
那个?金发女人停下脚,在离柜子不足半米远的距离,掉身回去,走入那群人里。
几个?人围在手?术台前,对着那管灰白色的脑浆兴致勃勃地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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