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的时候,小燕子又没看见人,今日倒是没急着生气,而是问彩霞:“她还没好?”
彩霞也是试探着回话:“眼睛上的病症,好得应该没这么快吧,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彩霞回来,说问清楚了,知画那边还在睡着。
小燕子早有预料,都没说松一口气,因为这口气就没提上来过。也就不管她,自顾自吃起了早饭。
晚间,永琪看到知画,第一时间就是看她的眼睛。
“怎么了?”
永琪仔细看了看,见她眼睛里的红已经褪了,这才放下心:“昨天怪我,你都没好好休息,听闻你今天睡了一上午。”
知画闻言也瘪了瘪嘴,道:“可不是吗,睡了一个上午,我还发愁晚上又睡不着呢,唉……”
永琪笑道:“今晚我是不敢招惹你了,谁曾想你才比谢道韫,不论我读到何处,你都能跟着说上两句。”
“怎么还怪我”,知画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今日也不敢劳烦您,您金贵,赏钱我可给不起。”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倒也没真的就不读了,只是换了本游记,永琪娓娓道来,两个人听着倒是也有些野趣。
本来知画说怕自己晚上睡不着的,结果还是她听着听着就困了。
将人扶着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永琪也翻身上床,躺在她身边。
深夜中,永琪忽然翻身坐起,满头大汗。
“我在你这里多久了?”
没人回答他,屋中除了自己狼狈的喘气声,只有知画平稳的呼吸声。
永琪忽然感到阵阵后怕。
十七日了……
——
第二天,永琪搬回了小燕子的院子,知画的眼睛基本恢复了,也重新坐在小燕子对面吃饭。
小燕子咽了口包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问:“你们这两天聊什么了,那么晚才睡。”
“就是些诗书之类”,知画随口回答,又忽然抬起头,“对了,一会儿你没事的话来我房里。”
说起诗书,小燕子知道她根本插不上嘴,没好气道:“去干嘛!”
知画一点没生气,反而冲她甜甜一笑:“保密。”
饭后,知画拉着小燕子的手朝自己房里走去。
小燕子虽然不情不愿,但知画抓着她的力道轻飘飘的,仿佛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甩开,不,甚至不用力气就能甩开了。但一直被拉到桌前,她都没有动。
知画拿起桌山一方帕子递给小燕子:“就是它啦,给你。”
小燕子没好气的接过,在展开的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青砖低墙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偶尔露出几块斑驳的砖块。大大小小的灰瓦老屋紧凑的挤在一起,只有中间是一小块空地。院子中的槐树枝繁叶茂,树下,几张石桌石凳摆放得整整齐齐。
画中空无一人,却似到处是人。
小燕子眼眶在一瞬间湿润,她伸手抚摸着那个小石凳,喃喃道:“这是我每天坐的位置。”
知画轻声道:“我知道。”
小燕子收了情绪,将帕子郑重收好,抬头看向知画:“你怎么知道的?你来京城后就入了宫,应该没去过才对。”
知画笑了笑:“听紫薇格格聊过几句,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五阿哥描述的好。画中景色都是他一字一句讲给我听,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小燕子低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一模一样。”
——
今晚,永琪走进了阔别已久的卧房,在看到坐着等候的小燕子后,心里有些愧疚。
他快走走近房中,抱住了小燕子,低声道:“我回来了。”
小燕子也紧紧抱住了他,没有说话。
两个人这样温存了一会儿,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依照永琪最近的习惯,现在离睡觉还有些时候,肯定是想看会书或者练练字,但显然,这些都不是小燕子喜欢做的。
可是……
从前他这个时候都和小燕子做些什么来着?
永琪回想片刻,发现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做,早些年会溜出宫玩耍,去会宾楼,或是回大杂院。但是这两年国事繁重,他参与朝政更深了些,就没时间总是纵情享乐了。
想到最后,除了抱着小燕子说些情话,竟然再无其他。
永琪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尴尬,迫切的想找件事做,来缓解这种苍白的恐慌。还好小燕子没注意到这一切,而是破天荒的来到书桌前。
永琪看到她的动作后直接愣住,问:“怎么了?”
小燕子打开了那方帕子,永琪看过后也惊叹不已。
“她真的画出来了啊……”
小燕子沉默的抚摸着帕子,又怕太用力会破坏它,良久,才开口:“这些都是你告诉她的?”
永琪点点头:“她问我大杂院长什么样子,我只是用语言描绘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画的这么还原。”
小燕子沉默了一会儿,哽咽道:“我有些想他们了。”
永琪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安慰:“改天我带你回去。”
就这样磨蹭了一会儿,两个人还是躺在了床上。本想着许久都没亲密接触了,可永琪抱着小燕子,却怎么也提不起做点什么的心思。
好在小燕子想着大杂院,也没有这个心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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