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江喝着茶水,道:“杨梅、景红和曾昭敏,都有较好的职业,而且爱面子,自尊心强,被家暴以后,不敢声张。万秀的妻子或者情人如果符合以上特征,黄玲玲作案的可能性就极大。但是,我们要找到黄玲玲作案的证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侦办大案要案时,迟迟无法破案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始终不知道凶手是谁,比如以前的丁丽案、白玉梅案;第二种就是知道是谁,然后抓不到人,比如逃跑的黄大森;第三种就是知道谁是凶手,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锁死他。湖州系列杀人案侦办到现在,如果未能破案,最有可能演变成第三种情况。
“你们继续讨论案子,我还有事,等会儿回来。”
侯大利带着专案二组进驻刑警老楼,在与张小舒深入探讨后,周涛案居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想尽快验证昨晚的讨论结果,交代几句后,下到三楼。
与此同时,二组侦查员朱永华和张世刚来到江阳区市政绿化管理局。在局长的配合下,环卫所所长也被叫到局办。环卫所所长又将管路段的女组长叫了过来。
管路段的女组长骑着摩托车来到市政绿化管理局大楼。她气喘吁吁地上楼,对所长抱怨道:“我才查完凌晨普扫,江州学院门口的清洁工好像是谁的关系户,他是大爷,我管不了。昨天凌晨普扫,他压根儿没出来。今天是接近七点才出来,学院门口在早上六点就摆了游摊,现在又脏又乱。”
所长道:“我早就授权给你,每月报名单上来,该扣钱就扣钱,该开除就开除,一切按规章办事。每个月就你上报的罚款名单最少。慈不掌兵,那些工人就是欺负你性子软。”
女组长小声嘀咕道:“大家都很辛苦,每个月紧巴巴的那几张票子,再扣,别人一家喝西北风去吗?”
所长道:“废话就不说了,我问个情况,刑警老楼那一段的垃圾桶是谁在收?”
朱永华和张世刚都穿着便衣,坐在一边抽烟,就如到市政绿化管理局办事的小老板。女组长没有任何怀疑,道:“是段三在收啊!”
所长道:“段三以前不是收这一段的。段三之前是谁?”
女组长道:“是老朱,朱富贵,我们都叫他‘朱八戒’,因为这个人白白胖胖,肥头大耳。你应该有印象。”
所长道:“嗯,有点印象,‘朱八戒’只做了四个多月吧,这人就不是当清洁工的料,吃不了这个苦。”
女组长离开以后,环卫所清扫办公室主任拿来厚厚的招聘合同,很快就翻出来朱富贵的那一份合同。合同显示,朱富贵是2010年3月13日到环卫所应聘成了垃圾清理工,负责收集所管片区各单位的内部垃圾。7月20日,朱富贵辞职,没有给出理由。在合同上附有朱富贵的身份证复印件。
经证实,身份证系假证,信息中显示出身份证主人的照片与朱富贵有几分相似,但是绝对不是朱富贵。
合同上还有朱富贵的住址,这家伙租住的地方就在刑警老楼旁边,与刑警老楼相隔一道围墙。
房东接到电话,来到刑警老楼,看罢朱富贵的身份证复印件,道:“朱富贵是租了我的房子,在今年4月份租的。这人交房租倒是爽快,也不找麻烦。他原本说要租一年,所以我才把租金降低。这些人啊,说话都没有准信。”
侯大利道:“朱富贵走后,你进入过房间没有?”
房东道:“朱富贵虽然没有租满一年,但是还算是好租客,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灶台、卫生间一尘不染。我进去转了一圈,只扣了一半押金。他提前退租就是毁约,我完全有理由扣他的全部押金。看到室内这么干净,也就算了。我是讲良心的人,不像有些人完全掉到钱眼里。”
听到房东的描述,一直在旁边未说话的张小舒转过头,与侯大利对视一眼。调查到这一步,两人在昨夜推理中提到的要点居然在现实中全部印证。到了此时,张小舒已经在内心深处确定周涛确实是被冤枉的,而做局的人心思缜密,极有耐心,在数月前便潜入刑警队老楼附近,天天出入刑警队老楼,最后误将周涛弄进看守所。
案件到了这一步,侦查员发现了当前局面的诡异之处,在没有抓到朱富贵之前,仍然难以证明周涛没有强奸陈菲菲。甚至,就算抓到了朱富贵,只要他不开口,周涛仍然难逃干系。
张小舒能想到这一层,侯大利自然也能想到。对他来说,追查朱富贵不仅仅是为了周涛,也是为了抓住另一条藏匿很深的尾巴。
李明继续询问房东时,滕鹏飞和侯大利在另一间屋里讨论。
滕鹏飞道:“一个垃圾收集工,租了三室一厅的房子。从常理来判断,这个房间奢侈了,你的判断很有道理。朱富贵在顶楼生活了有四个多月,虽然搬走了,房间肯定还留有生物检材和生活痕迹,让小林和张晨一寸一寸地找。只要能够找到生物检材和指纹,事情就好办了。”
侯大利道:“幕后策划者应该有反侦查经验,希望他能百密一疏,在打扫过的房间留下破绽。”
滕鹏飞道:“朱富贵是假名,头像是真的,这就是朱富贵留下的巨大破绽。这人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做得多错得多。朱富贵能混进环卫所,说明了解环卫所的工作状况。他通过什么方式进入环卫所,是一条值得我们深查的线索。除此之外,他还有可能在出租房里留有生物检材、指纹和足迹。法网恢恢,他绝对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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