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时,邱宏兵谈起肖霄时充满深情。不出意外,他对肖霄的认识将伴随到生命的终点。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终究还是得到了一点安慰。尽管这个安慰形成的本源是虚假的,甚至是恶毒的。
对照邱宏兵案,如果真是关江州行凶,那么杨永福和肖霄一定是挑起了关江州内心深处的刻骨仇恨。
凌晨1点,侯大利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小舒在电话里道:“你提到检测仪器,提醒了我。你上楼以后,我给杨浩主任发了短信,询问省公安厅能否检测出不在库里的安眠药。我原本以为杨浩主任会明天回我,或者不回我。没有想到杨浩主任居然很快就回了电话。询问情况以后,同意我们把样本送到省公安厅检验。在山南省,省公安厅病理检验室的设施最新,水平最高。送检之后,应该能得到准确答案。”
侯大利提醒道:“这是好事。但是你办事不符合程序,应该先给李主任汇报。擅自越级汇报,不好,以后要注意。”
张小舒道:“我原本只是想要咨询,没有想到杨浩主任反应这么快。明天的案情分析会出现争议后,我会在会上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回到房间,张小舒站在镜前,张大嘴巴。由于灯光未直射,还有嘴巴张开的角度不够大,看不到口腔黏膜。她用手拉开嘴唇,这样就可以在镜子里看到黏膜和牙齿,再躺在床上,右手放在头顶,用左手挤压自己的嘴巴,不停加力,直到脸颊传来剧烈疼痛。
张小舒吸着凉气来到镜前,拉开嘴皮,没有找到血泡之类的损伤。她重新躺在床上,又折磨自己的嘴唇。要在清醒的时候让黏膜和牙齿摩擦出血泡,这是一件看来容易实则困难的事。如果有外力介入,在左脸颊的黏膜处形成血泡就合理得多。
8月25日清晨,张小舒来到一楼健身房,准备锻炼。
专案二组进驻以后,健身房热闹起来。
秦东江和樊勇每天必来,进来以后就开始较劲。这一段时间,秦东江和樊勇从口头较劲转变到拳头较劲。口头较劲,秦东江完胜;拳头较劲,樊勇完胜。两人见面就斗,不见面难受。
张小舒进屋之时,秦东江鼻孔插着纸巾,埋怨道:“昨天打我鼻子,今天又打,再打下去,鼻子要被打爆。”
樊勇“嘿嘿”直笑,道:“谁叫你的脸部是大破绽,一点防护都没有。你必须学会防护,否则到了实战,别人用刀插脸,用手指插眼,你怎么办?”
秦东江道:“我们抓人从来不单打独斗,至少要三打一,形成局部优势。抱腿、抱腰、蒙眼,个人打斗能力再强,有屁用。”
樊勇道:“你这是狡辩,要是没有形成局部优势,你就了。
秦东江道:“你的思维方式有问题,我们是警察,没有抓到犯罪分子也无所谓,继续抓就行了。罪犯就不一样,成功逃脱十次也只是暂时的,只要被抓到一次,他的人生就完了。”
樊勇道:“你没有禁毒的经历,所以还有下一次的思维。我是要做好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心理准备。”
侯大利独自打沙袋,眼睛余光看到张小舒脸颊有明显青紫印迹,惊了一跳,道:“脸怎么回事?”
张小舒道:“侦查实验。”
侯大利道:“形成血泡没有?”
张小舒道:“我怕痛,没有敢下狠手。外表有伤痕,里面没有血泡。”
侯大利拉过毛巾,擦去额头汗水,道:“你能确定癫痫病人在发病期间不会留下这种伤痕?”
张小舒道:“你说过,现场永远都不能完全复原。依据我对癫痫病人的了解以及徐静发病时的状态,咬伤手掌是可能的,在咬伤手掌的同时又在黏膜和牙齿间弄出血泡,基本不可能。这是由癫痫病的特点决定的,我在一院恰巧看过多起癫痫发作。”
侯大利道:“如果有人行凶,那么癫痫就不重要。”
张小舒愣了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侯大利道:“有人要行凶,他不会等徐静发病才去行凶。而且,徐静这两年都没有发病,这是他们夫妻俩要小孩的原因。”
8月25日上午,“8·24”案案情分析会。
参会人员包括省厅命案积案专案二组、副局长宫建民、支队长陈阳、副支队长滕鹏飞和老谭、重案三组张国强及三组侦查员、技术大队全体。
按照江州市刑警支队案情分析会惯例,先由最先到达现场的派出所民警汇报,再由勘查技术人员、法医、参加外围调查的侦查员分别汇报。这些必要程序走过以后,再由参加会议的其他同志进行发言。如果副局长宫建民不参加,就由支队长陈阳最后拍板。
这是一般情况下的顺序,如今有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参加会议,情况就稍有不同。侯大利级别低于副局长宫建民,但是其代表省命案积案专案组,是上级机关的人。开会前,宫建民和侯大利单独在小屋碰头,宫建民客气地道:“大利,你最后来说。”
侯大利没有啰唆,直言道:“我的任务是杨帆案和白玉梅案,以及‘挖两面人和幕后黑手’。徐静之死性质未定,就算性质定下来,仍然是由江州刑警支队主办。我的主要任务是带耳朵听,了解案情。如果要发言,都只是对案件的建议、意见,最后还得由宫局拍板。”
宫建民点了点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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