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留一步,日后好相见。我很尊敬侯叔的,他对我多有提携,你何必步步相逼?”关江山刚刚与侯大利对视,便觉得被火灼烧一般,努力坚持,没有移开目光。
侯大利道:“一码归一码。徐静是你爸的妻子,怀有身孕,这是关家的血脉。于公于私,我们都要抓到凶手。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除非,另有隐情。”
关江山道:“你们随便查,我很配合,还要怎样?”
侯大利道:“如果希望破案,就要提供真实信息。”
关江山道:“我们提供的就是真实信息。”
侯大利没有再说话,走到窗前,望着西面别墅区高高的围墙,下定了决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别墅和这间明显没有人居住的房屋之间有一条通道,调一台挖掘机,往下挖。”
关江山用奇怪的眼光瞧着侯大利,嘴唇张了两下,终究没有说话。
侯大利发了话以后,江克扬便过去安排挖掘机。
居委会的同志问老谭:“那位年轻人是谁啊?你是支队长,也要听他的。”
老谭道:“他是上级领导。”
居委会的同志道:“听他一口江州话,我还以为就是我们江州的公安。这人长得倒是很帅,就是满脸严肃,不让人接近。谭支,你们把院子挖开,谁来修复?”
老谭道:“谁挖开的,谁来修复,你们放心吧。”
老谭来到侯大利身边,低声道:“地质队有那种探测仪,可以探测地下的建筑。我马上派人去借,比挖掘机更快捷。”
侯大利道:“那就同时进行。”
地质队的探测仪全部在野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十来分钟,一辆挖掘机开了过来。侯大利下定了决心,让挖掘机沿着别墅和楼房的直线往下挖。
挖到一米的时候,没有发现有通道。
挖到两米的时候,仍然没有发现通道。
江克扬低声道:“大利,挖不出来,怎么办?”
侯大利道:“先挖深,再扩大,如果挖不出通道,那么就是我错了。我错了,也是收获,至少否定一种设想。你别愁眉苦脸,挖开地面,最大的代价就是恢复院子。这是很低的代价。”
江克扬道:“我们是省专案二组,其实不必冲到第一线,出出主意,才可进可退。现在我们冲到第一线,赤膊上阵,赢了还好,输了很没面子。”
在省专案二组,侯大利和江克扬是老搭档,关系最好。在侯大利面前,江克扬历来是有话就说,从不藏着掖着。侯大利明白江克扬的好意,道:“我现在还没有到前怕狼后怕虎的年龄,事事考虑周全,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人年轻,还有输的资本。既然我判断有通道,那就一定要证实。”
挖到三米时,仍然没有发现通道。
挖掘机驾驶员停了下来,伸出头,道:“还挖不挖?”
侯大利用力挥了挥手,道:“挖。”
当挖掘机出现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人便围了过来。大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看得开开心心。
大约挖到三米五时,挖掘机停了下来,驾驶员伸出头,道:“挖到硬东西了,不是石头,应该是水泥。”
侯大利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一闪即逝。江克扬和戴志各自拿着铁锹,小心翼翼地滑下大坑。挖去浮土以后,一个两米宽、不知多长的水泥建筑便出现在面前。
老谭走进屋,对仍然在打电话的关江山道:“关总,屋外地面有个建筑,应该是一个通道,你知道这个建筑吗?”
关江山挂断电话,站起来,拍了拍被汗水打湿的屁股,道:“什么建筑?我不知道。”
老谭道:“不知道?那就去看一看吧。”
关江山轻轻地叹息一声,道:“看一眼吧,不管是什么鬼,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陈阳过来找他时,关江山找机会给父亲打了电话。
关百全接到大儿子电话,直截了当地道:“别管这些烂事,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关江山道:“我需要配合他们吗?”
关百全道:“如果不配合,他们就有另外的法子,配合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关江山道:“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关百全最信任的是大儿子关江山,已经认定其为关家产业的接班人。但他最疼爱的其实是老三,只是老三不争气,做了许多蠢事,让人失望。打断骨头连着筋,老三再蠢,也是他的小儿子,他不希望老三一辈子关到监狱里。
来到屋外,关江山看了一眼被挖出来的通道顶部,问道:“这是什么?”
老谭乐了,道:“我正要问你,这是什么?”
“不知道。”关江山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
侯大利问道:“谁知道?”
关江山道:“我不知道。这只是用我的名字买的房子,我根本没有来住过。这下面是什么鬼,我真不知道。”
侯大利道:“你们家别墅真没有一条通道?”
关江山道:“我不知道。”
侯大利没有再和关江山说话,和居委会的同志核实以后,道:“那就找建委、水务或者市政局来看一看,如果不是他们的管道,那就破个洞,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坑道。”
市政局工程科最先到达,查看后,确认不是市政部门的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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