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宝说的这个问题很是关键。我说,可是,电话又确实是从保安室里打出来的,只可惜电话没有录音。
哪有那种捷径?林涛笑着说,不过没关系,越复杂越有意思嘛。我现在就去提取一下保安室的电话机,看看能刷出多少指纹来。
对了,有足迹证据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我说,提取张跃的足迹,让林涛看看他最近有没有进过草坪。林涛都说了,虽然不能认定,但是可以排除啊。
可是,张跃当天晚上穿的是哪双鞋,我们也不知道啊。黄支队说。
那就把他家里所有的鞋子都提取。我说。
那假如被他烧毁了呢?黄支队问。
不,我说过,这种死亡是偶然性的。即便是张跃干的,他也想不到人会死掉,那么就不至于立刻想到去销毁证据了。我说,对了,方圆的鞋子也顺便一起提取。
韩亮在帮着林涛排查鞋印,陈诗羽去给程子砚帮忙分析视频,我和大宝两个人已经完成了尸体检验,没有什么工作了,于是去现场小区里溜达。我相信这种外围搜索,总是可以找到一点什么的。
你说,会不会和打电话没关系啊?大宝说。
和打电话没关系,那他半夜三更醉酒状态下楼做什么?我说,刚才理化部门来电话,说死者的bac是110毫克每一百毫升。
bac是指血液酒精浓度,既然大宝那么喜欢炫耀英文缩写的知识储备,我也就故意考考他。不过,大宝显然是可以听懂的,说:那如果是梦游呢?
别瞎说了,梦游,你以为是你啊?我不禁想起当年和大宝一起出差,他半夜梦游找解剖室的事情,哑然失笑。
我现在不梦游了。大宝挠了挠脑袋。
现在,我们捋一捋啊。我说,我们好像没有分析过张跃、方圆的供词,对吧?
怎么分析啊?大宝问。
如果真的是张跃、方圆干的,我之前说过了,不太符合作案人的心理状态。我说,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他们的供词就应该是真实的。
对了,张跃有了新的供词是吧?
我点了点头,刚刚黄支队他们对张跃进行了二次审讯,给我传来了最新的询问笔录。
他说对方圆家是有印象的。说是一个月前的一天晚班,他在巡逻的时候,听见了方圆他们家里有吵架声,于是就上去看了看。当时上去的时候,方圆的嘴角是流血的,看起来是夫妻动手了。当时他觉得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就没管,离开了。
都受伤了,他一个保安也不管?大宝惊讶道。
很多人其实都是这样。我说,你想想,一个巡逻的保安都能听见打斗声,邻居听不见吗?可是黄支队他们查了报警记录,居然一个报警都没有。
冷淡啊!大宝咬了咬牙。他的这副模样,看起来很像陈诗羽。
我接着说:既然张跃没有回避和方圆的交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是出去和某个女业主幽会了,但是为了不影响别人的家庭,所以不愿意交代出是哪个女业主,而这个女业主并不是方圆呢?
当然有这种可能。大宝说。
那就有个问题来了。我说,如果张跃离开了,保安室是不是就没人了?保安室没人的话,凶手是不是就可以用保安室的电话来打电话,再拿走保安室的橡皮棍了?
逻辑上,是这样。大宝说,可是,如果是想伤害殴打某个人,没必要去保安室打电话啊,而且,他怎么知道保安室没人?如果有保安的话,他不是自投罗网,给警方提供个线索吗?
你说得也是,这一定是中间有个结没有解开。我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你在溜达什么呢?大宝问。
你说,如果是保安干的,他为什么要把橡皮棍丢弃,而不是带回去?我说,死者全身没有开放性损伤,不可能沾染血迹,没必要把橡皮棍丢了啊。
对啊!大宝拍了拍脑袋,说,只有可能是别人去保安室拿了橡皮棍,打完人也没必要再给保安室送回去,对不对?
你现在知道我在溜达什么了吧?我说,只要凶手没把橡皮棍带回家,那么,我们一定会在小区里找到这根棍。
你早说啊,我们来翻翻垃圾桶。大宝说。
没关系,小区被警方封锁了,所有的垃圾都没运出去。我说,我这不是存着侥幸心理吗?不想扒拉垃圾。现在看起来,小区外面是没有橡皮棍了,最大的可能性,就在这七十多个垃圾桶里。毕竟从伤害他人的凶手角度想,把橡皮棍带回家没必要,还有风险。
你一路走过来,都数过了?大宝瞪大了眼睛。
既然扒拉垃圾势在必行了,那我们就以现场为中心,由近到远去搜索。我说,近处找到的概率大一些,要扔嘛,不会扔太远。哎,大宝,你人呢?
说话间,我一侧脸,发现大宝已经不和我并肩而行了,再一回头,原来这老人家已经开始扒拉垃圾了。我不由得赞叹,论吃苦,法医职业毫不逊色于其他职业;论吃苦,大宝在法医里,也是佼佼者。
物证袋呢?大宝依旧低头看着垃圾桶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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