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线开启,副长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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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犹记得爷爷突然染上重疾去世那年,全家上下为治病着急得忙前忙后,派出仆人们跑遍国内四处访问名医和药方,煞费苦心只求让他走得再慢一点。
摆在他身边的食物日益减少,药物却日益增多。历经半年与恐怖病魔的艰难拉锯战,已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被折磨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无力地躺在病榻上憔悴不堪,最后甚至连对你们说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阿景……”
当那即将枯竭的生命迎来最后一刻,全家人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聆听其遗言,回光返照之时,正泪如雨下的你,听见爷爷用残弱的声音轻唤自己。
“是……?”于是你立即用衣袖胡乱拭去眼泪,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圈,俯身贴近他面前。
老人的容貌如同被漫长如刀的岁月风化的岩石,裂痕满布,眼神也仿佛是一池即将干涸的泉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清澈。
但他依旧强忍着体内难以抑制的痛楚,摇摇晃晃抬起干瘦的手,如常怜爱抚上你低垂的小脑袋。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间,近乎呢喃的声音悠悠响起,释然与虔诚交织,在你耳畔许下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请你一定……漂亮而自由……大胆无畏地……好好活下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 ui jile. com
语毕,老人缓缓阖上浑浊的双目,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一般安宁。
……
你睁开迷蒙的睡眼,茫然对着空气发愣,从鼻尖泛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梦见那一日了啊。
说起来,爷爷的忌日就是明天……
“阿景,醒了吗?”这时,床边传来温暖而熟悉的殷切问候,“你睡着的时候,医生给你打过点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稍稍侧头看去,是坂田银时,正凑过来满目担忧凝望着你,气场全无平时的懒惰与颓废。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没什么力气……”你强行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的干痒明显缓解不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抱歉,昨晚去洗手间的路上迷路了,突然觉得好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一怔,深沉的红瞳盯着你眼波流转,然后沉默不语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你的谎言,松手又坐回椅子道:“没事就好。”
此刻窗外已是夕阳斜照,金红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映照在你们身上。
“对了,叁叶怎么样?她今天感觉好点了么?”相顾无言片刻,你忽然急切地问。
银时无奈搔搔后脑勺,苦闷叹气又开始唠叨不休:“我说你啊,自己都病成这样还对别人这么关心,就不能多把自己放在心上考虑考虑么?真伤脑筋……”
“银时,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但你依旧打断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谁知道。”他状似冷漠地别过脸,散漫的死鱼眼快速眨了眨,“她那个有钱的未婚夫刚才来医院了,正在病房内陪他亲爱的未来老婆呢……说到底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旁人就别擅自横插一脚了吧?搞不好甚至会被人家给嫌弃的。”
“呵……”但你一眼便看穿他的本心,弯起嘴角轻笑了下,“随便你。”
“喂,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啊!你这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得阿银我太冷血,在看不起我吗!”
“那根本是两码事……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过了?笨蛋卷毛。”你不屑恹恹道,咳嗽几声,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取来一根香蕉,剥开果皮狠狠咬一口,“守了我一天真是辛苦咱们万事屋大老板了,所以快滚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啧,师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啊……那我去忙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语气别扭转过身,对你留下一个挥手道别的背影,脚步匆匆迈出了病房。
待银时走出病房,你吃完手中的香蕉后,又从果篮中取出一根递至床底,故意拉长着声调问:
“你也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搞秘密行动的时候我总是随身携带香肠!”
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香肠从床底伸出,躲在下面的人极其自然地回应你说。
然而下一秒,那人就意识到自己的潜伏行动已经彻底暴露,猛然尖叫一声“糟了”。
你感到床板被他抬起的头颅顶得嘎吱震颤一下。
“出来吧,山崎君。”你没好气抱起双臂,准确念出真选组监察的名字,然后看着穿忍者服的他捂着头顶,一边喊疼一边从床底狼狈爬出。
“那个、枝川小姐……”
仍顶着滑稽爆炸发型的山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想开口对你坦白些什么,却见面前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掩着苍白面容扑哧一声,咯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诶诶——?你笑什么!我的爆炸头有那么好笑吗!”他顿时羞红脸大叫。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你强压下抖动不止的肩膀,收起笑容再次朝他望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躲在我的病房?难道不应该去叁叶那边监听她的未婚夫吗?”
可山崎失落摇摇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感慨:“看来你都猜到了啊……参加过攘夷战争的女人果真不一般。”
——可怕得很……某种意义上和副长他的确十分相配。
“战争仅仅是战争,如果有得选,我宁愿经历别的事情学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你对他笑眯眯道,看起来亲切但说着冷淡的话,“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真选组……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聚在一起,坚守初心为保护市民们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很幸运也很了不起呢。”
“这这这没什么!其实我们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尚啦!”难得一次突然被夸奖的男人,不适应地抬起双手慌乱推辞,尔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放下手,弱气的言语间似在自嘲,“硬要说的话,不过是一帮五大叁粗冲动又自负的糙男人罢了……在拿起剑加入真选组以前,我们有的人甚至连武士都算不上。”
“这样吗?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啊……你跟近藤先生他们一样,是初创成员吗?”你背靠床头漫不经心道,从他的话里敏锐察觉到什么,继而微微一笑,“话说山崎君,我有点好奇,你今年多大了?”
“诶、你问我吗?”他一激灵,显然没料到你会对这问题感兴趣,立即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答,“我叁十二了。”?
你的脸上先是现出讶异,紧接着抱起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飙泪:“哈哈哈……抱歉!从面相真的看不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年长啊……!”
面对你疑似无礼的言行,被笑话的爆炸头男人只是抿着嘴角苦笑:“很好笑吧?连我自己都经常觉得,已经到这把跟大叔一样的年纪了,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监察,而且还总被人忘记名字什么的……和年轻一些的副长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一事无成。”
“别在意别在意,大叔的定义和年龄无关~而且以前我常听爷爷说,即便是再一事无成的人,也会有各自的闪光点哦。”话至此处,联想到刚才梦境的你复又变得沉寂,转头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太阳若有所思。
看着那空落落的表情,山崎顿时领悟到了什么,不禁痴然盯着女人融进美丽夕色中的侧颜,竟久久移不开目光。
——不妙啊,副长,我好像……
——不不不!不可以做这种事!
他立即狠命猛甩两下头,把自认不该冒出的糟糕念头从脑内强行驱逐出去,这才忆起此次专程来找你的正题。
“枝川小姐!”
“嗯?”
听见对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呼唤,你回首,疑惑直视他不知为何变得红彤彤的清秀脸庞。
“拜托你……帮忙阻止副长吧!”只见山崎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你深深一鞠躬郑重请求道,从口袋里掏出一纸案卷双手递上前,“虽然自知没这个资格替他对昨晚的言行向你道歉,但我看得出他绝对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的!副长他就是那种喜欢硬扛的性格……这次也是,想要瞒着大家独自背负一切把事情悄悄解决,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但那是叁叶小姐的未婚夫,再怎么想瞒天过海最后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枝川小姐,我知道你是副长最心爱和在乎的人,因此即便要违抗他的命令,我觉得也应该对你说出实情!所以拜托你……”
“枝川。”
“哎?”诚恳的一席话忽被打断,他抬起头,发出一个疑问词。
“你比较年长,跟我说话时不必那么客气,车轱辘似的敬语太多了……以后就叫我枝川吧。”你抓起手边的一件羽织披上,慢慢从床上挪下地,穿好病号拖鞋从他身前经过,轻飘飘地说,“请多指教,山崎。”
手中的案卷被抽走,待你走出病房砰地关上门,仍保持着鞠躬姿势的男人这才有所反应,僵硬直起身,从喉中溢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叫。
“隔壁的搞什么搞?吵死了……”坐在另一座病床边陪护的银时朝那方位的墙壁瞪一眼,大口啃着香蕉嫌恶抱怨。
“这家医院还真有活力呢!”叁叶手中拿着片吃了一半的激辣仙贝,开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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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叁叶的未婚夫——藏场当马所经营的海运屋,涉嫌暗中与不法浪士进行大规模武器交易。他将走私的武器以高价卖给攘夷浪士,用通俗的话讲,就是黑市商人,也是真选组职责范围内必须铲除的敌人。
躲在医院走廊的自贩机旁,你迅速浏览完案卷将它折好收进衣袋,拉开罐装咖啡的铁环,仰头喝下一口。
浓烈的苦味渐渐在才恢复一些的喉中蔓延漾开,令你有些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根据调查记录,海运屋明面上属于幕府承认的自由商人,与幕府多个官家保持合作。想要弄到那种大规模危险武器,在“废刀令”颁布的今天绝非易事,必然是有幕府的人在他背后撑腰,提供走私渠道……而走私运来的武器被卖给攘夷浪士。
也就是说,幕府内部有人在暗中支持攘夷活动……他们支持攘夷的目的呢?
“借刀杀人……”你了然喃喃道。
但如果还要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便是真选组所不能踏足的禁忌领域,因此首要目标还是把当下最明显的“恶人”处理掉。
——而且藏场当马接近真选组一番队长的姐姐,根本就是动机不纯,想必是希望通过叁叶控制总悟,方便利用警察机构给自己的走私犯罪打掩护。
十四郎他不准让这事在组内传开,其实是不想令总悟背上亲属与攘夷浪士有关的丑闻而地位不保……还真是关怀下属的好上司。
看来十四郎与总悟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单纯。看似敌对的外衣下,分明是利刃也砍不断的牢固纽带。
……虽然那纽带已不知拧巴了几圈。
——山崎拜托我阻止他,是想通过我告知案情给近藤先生吗?还是让我去劝说十四郎,主动把事件对组内人坦白呢?
如果告诉近藤先生,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弄出很大阵仗,让上面的人知道后,总悟的地位可能不保。
如果劝十四郎坦白……以他昨晚的表现来看,有点过于痴心妄想。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太妥当。
“啊啊……真难办。”将空易拉罐扔进回收桶,你丧气耷拉着脑袋哀叹,感到左右为难。
这时,从面前经过几个护士,你听见她们正小声议论——
“活不过这两天了?真可怜……”
“是啊!明明是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直觉她们谈论的人有可能是谁,你立刻冲到护士们身前紧张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才在说谁?”
“哎?!”她们吓了一跳,惊恐地面面相觑。
“是冲田叁叶吗?”
“……”其中一位较年轻的护士望着你焦急的面容,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顷刻间,你感到刚喝下的咖啡像在胃里翻滚,如岩浆般开始灼烧至五脏六腑。
一串急促的咳嗽过后,你捂着胸口对担心你状况的护士们回应道:“我没事……其实我是叁叶的朋友,请问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
“这样啊……想不到这肺病如此严重。”
在诊室内听完医生对叁叶的病情描述,你神情黯淡地说。
“抱歉,我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可是……”医生遗憾低下头,对你微微一躬身,“实在是对不起,枝川小姐。”
“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即便在地球上治不好,天人那边说不定还……”
“但是大部分天人与地球的交流还没有那么深入,目前我们所知的天人医疗科技中,也没有能够治愈这种晚期疾病的方法……知道的话,我也肯定会告知病人家属的啊。”医生也是万般无奈看着你,“不过,如果说只是想暂时延长病人寿命的话,可能有效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那并不是我们医院能做主的事。”
“什么方法?还请您务必告诉我,拜托了,医生!”听到叁叶还有救,你立即向前倾着身子,真诚请求道。
他蹙着忧郁的眉毛,回望你问:“枝川小姐,你听说过桥田屋吗?”
“我知道,他们不是江户有名的大财团么?”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你警觉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之前还因为他们家孙子的事情有过一些纠葛。听假发提起过,那事之后桥田贺兵卫的犯罪行径只是有所收敛,实际上仍未放弃暗中支持攘夷活动,在黑市上依旧十分活跃……
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们家老板桥田贺兵卫因病过世的儿子,与冲田小姐患的是同一种肺病——因为从前是我负责他儿子的治疗,所以知晓一些内情。”医生正色严肃道,对你展开说明,“桥田老爷见他儿子的病一直都治不好,曾经私下花大价钱从全国各地招揽科学家,组建实验室研发针对这种肺病的特效药。虽然研究出了一些阶段性成果,药物通过实验证明能够缓解病症和推迟病人的死亡,但仍停留在试验品阶段。最后因他儿子离家出走和病情加重去世,桥田老爷将实验室解散,也永久停止了对这项计划的出资。我听说他们还留有一些当时的试验品药物……如果能通过桥田老爷得到它,冲田小姐还有希望多活一些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你当即站起身,对他感激鞠躬,“我会再想办法尝试搞到那种药的,叁叶的治疗就务必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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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室内走出来的时候,你却见到一个银白色的人影正背靠门边的墙壁而立。
“银时?你怎么在这里?”你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他面露疑惑,然后惊讶发觉什么似地,微微张大了嘴,“难道你……?”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啊。”他叹了口气,向你走近,“不好意思,你刚才跟医生的对话,我刚好在门外都听见了。”
“果然……之前是谁说不要横插一脚别人家的事的?”你了然道,嘲讽勾起嘴角。
银时淡然偏过视线,小声嘟囔反驳:“我可没说过,是你记错了吧?”
“是是~我记错啦!”你故意大声说,越过他往前走去,懒得戳穿这死要面子的男人。
但他再次窜到你面前将去路拦住,认真的眼神从上方俯视着你:“等一下……你打算一个人去找桥田家那老头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先告知病人家属?”
“因为情况有点特殊,先找个安静地方再说。”你当下作出告知其事实的决断,压低声道,拉起他的手腕快步往自己病房走去。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坐在床沿与手拿案卷的银时面对面解释完前因后果,说出自己的分析,“要先想办法让叁叶撑过这两天才是当务之急,十四郎那边暂且不管……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家属,一是即使藏场希望她活着以便继续利用,但考虑到桥田屋在黑市中与海运屋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由他出面向桥田求得药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二是如果告诉总悟,以他真选组的身份去找桥田,会引起仍在暗中支持攘夷的那老头的警惕,同样没有成功的几率。”
“喂喂,但我们和桥田家也有过节啊?我可不信那坏老头会记性差到忘记我们的脸……”银时表示赞同地颔首,但又立刻指出一个新问题。
“但至少我们间接帮助他与儿媳和孙子和解了,看在这个情面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也不确定能否成功,有希望总归要试一试的。”你决心已定道,一边果断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你要给谁打电话?”银时再次疑问。
“快援队。”找到通讯人按下拨通键,你简洁明了道,“只是推迟死亡时间的药肯定不够,所以我还必须找辰马帮个忙,托他在宇宙中再打听打听……或许在我们未知的地方,还存在着神奇的天人科技能彻底治愈叁叶。”
电话滴了两声被接通,从对面传来陆奥沉静的声音:“你好,快援队。”
“陆奥,好久不见!辰马呢?哦哦……其实是这样,我这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想麻烦你,十分紧急所以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看着你举起手机走到被夜色浸染的窗边展开商谈的忙碌背影,银时怔然的神色逐变缓和,脸上扬起无奈的笑,暗暗轻哼一声。
“还是没变啊,总是为了别人的事如此拼命……”
——甚至不惜做些伤害自己的傻事,笨蛋吗?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像是忆起些什么的银发男人靠上椅背,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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