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叶总监您跟我来。”
幸而咖啡不算太?烫,加上西?装挡了大部分?,但胳膊处还是疼得像火烧。叶蓁边用纸巾擦边往前走,快到门口时,前面的女助理忽然停步,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秦总”。
她动?作和脚步一同停住。
地面落下阴影,叶蓁看到面前的女助理让了步,她睫毛微颤,随后?肩上落下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
秦既南扫了一眼室内:“怎么回事?”
“我……我……”女助理结结巴巴,“我不小心把咖啡撞到叶总监身上了。”
“不是她的错。”叶蓁抬头。
秦既南顿了一下,低头看到眼前人?一身的狼狈样?,他?皱眉,拽过她的手腕:“过来。”
这一幕落在女助理和会议室内的三人?眼中,除却季严外,其他?人?具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严哥,这……这是?”那个?一直看不上叶蓁的人?伸出手指惊讶地指向二人?离开的方向。
季严扫了他?一眼:“来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客气点。”
“你是说过啊,可是……”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阴沉沉的,叶蓁被秦既南带着穿过走廊,到他?的办公室,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说一句话,用眼神?互相传递惊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蓁心里一恼,想甩开他?的手:“秦既南!”
他?置若罔闻,推开办公室的门,在办公桌电话上按下几个?号码:“去?买一管烫伤膏。”
“秦既南——”叶蓁深吸一口气,身上披着的西?装滑落,她趁机推开他?的手,“你疯了吗?”
秦既南挂掉电话,回头瞥了她一眼,而后?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
叶蓁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再次强硬地拽住她的手腕,踢开后?面洗手间的门。
门大力开合又关上,她脚步踉跄,落进男人?怀里。
他?把她扣在洗手台前,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威胁道:“别动?。”
冰凉的剪刀贴上手背,叶蓁脸色一变,咬了下牙。
秦既南从背后?环着她,坚硬的胸膛紧贴她后?背,他?低头,手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剪开衣服布料。
叶蓁身体?略微僵硬。
她身上的白色针织衫是修身的款式,他?从袖口剪开,而后?揿开水龙头,压着她胳膊放到冷水下冲洗。
一整个?胳膊都?红了,她皮肤太?嫩,即使有西?装挡着,还是烫出了几个?水泡。
“疼。”叶蓁下意识瑟缩。
后?背被男人?压着,他?扣着她手腕,偏头时呼吸扫过她耳畔,微冷的热意:“现在知道疼了。”
叶蓁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洗手池台面,浑身有些紧绷,并不是很合适的姿势,镜中她长发散乱,脱去?外套后?,针织衫清晰地勾勒着胸前起伏,偏偏秦既南锢着她在水龙头下冲洗,她被迫弯腰,发尾沾水,湿漉漉地垂在胸前。
冷水阵阵冲刷过皮肤。
叶蓁一动?都?动?不了,只好?轻咬着牙,一字一句:“秦既南,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后?背的男人?顿了下。
秦既南抬眼,看到镜中景象,她雪白耳垂滴血,长睫颤抖着。
手上一松,他?退后?两步,目光再度扫过一眼清晰得几乎可以反光的镜面,转身离开。
叶蓁深深吐出一口气,低头撩开衣服检查身上的烫伤情况。
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胳膊,红了一大片,及时用冷水冲洗后?痛感减弱,叶蓁又冲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她心刚提起,出声?的是一道女声?:
“叶小姐,您在里面吗,我来给您送东西?。”
叶蓁微顿,关掉水龙头,打开门,文岚在外面,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纸袋。
“里面有毛巾衣服和烫伤膏。”文岚一如既往的礼貌,看不出丝毫异样?,“要我帮您处理一下吗?”
叶蓁摇摇头:“谢谢,我自己就可以。”
“那您小心。”文岚把东西?递给她。
叶蓁接过来,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文秘书,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您说。”
“麻烦您跟我同事说让他?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好?。”文岚笑?道。
叶蓁跟她道了谢,关上门处理。门外,文岚转身,走到办公桌前。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入秦既南耳中。
“秦总。”
“静音的那个?人?在哪?”
“钟总监应该还在会议室。”
“嗯。”秦既南垂眼,看不出喜怒淡淡道,“跟他?说,他?可以走了。”
第56章
药膏抹到胳膊处, 叶蓁轻轻吹气,触感冰凉。她拧上瓶盖,小心翼翼地穿衣服。
文岚送来的纸袋里装的是一件质地柔软宽松的针织开衫, 贝壳色纽扣直至锁骨, 还有一件外套,同她来时穿的那件款式相似, 燕麦色西装。
穿好, 她凝视了一会儿镜子中的女?人,才推开门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和她上次来时一样安静,文岚不在,落地窗外下着?雨, 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他手边放着?她来时?拎的手袋。
叶蓁脚步微顿, 走过去弯腰拿起自己的手袋, 从里面掏出手机。
位置离秦既南太近,她弯腰时?,发丝不可避免落到他手臂上,一瞬间又离开, 叶蓁直起腰刚想打开手机, 就听见秦既南开口:“你同事刚才来过了。”
她手里的手机还没点亮, 眼?神看过去。
秦既南也?起身?, 看着?她说:“他说他有事,先走了。”
叶蓁面色没什?么变化?, 说哦。
确实是拖延了太久,钟云森不等她也?可以?理?解。
叶蓁扫了眼?窗外的大雨, 回过头?说:“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那?位助理?的错。”
她说这?话时?秦既南在穿大衣,闻言扯了扯唇。
叶蓁看着?他的背影:“这?两件衣服的账单,我?是付给文秘书吗?”
秦既南手指捻着?扣子转身?。
“你说呢。”
叶蓁沉默:“那?麻烦你给我?一个账户。”
他毫无情绪地笑了一声。
而后,走到她身?侧:“我?公司的人泼的咖啡,我?剪坏的你的衣服,反过头?要你自己买单,怎么,你就这?么不敢欠我?的?”
叶蓁攥紧包带:“我?已经?欠过你一个人情了。”
还是怎么都?还不清的那?种。
秦既南轻描淡写:“好啊,那?还怕什?么,不如再多一个,下这?么大雨,我?送你回家。”
“秦既南。”
他垂眼?看她。
叶蓁盯着?他的神色,动动唇,败下阵来。
瓢泼大雨,五点多的天色便暗得像夜里,路上车灯透过雨雾,一柱柱朦胧得像磨砂荧光棒。
秦既南开车送她,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是他亲自开车,车里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
气氛像车外天气一样压抑,路上,叶蓁脱掉外套查看领标,在品牌官网上找到同款式在售的外套。
她扫过价格,关掉手机。
他不缺钱,让秘书买什?么都?不稀奇。
车辆一直安静前行,经?过一个红灯路口,叶蓁抵着?车窗看外面,这?条路很熟悉,昨天她刚来过,再往前就是许家老宅。
眸光微动,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她稍偏头?,昏暗光影里,男人的侧脸轮廓清晰如刻。
他其实也?瘦了。
几次见面,他一直很淡,很冷,好像无所谓开心或不开心,周身?气质像沉寂的松林。
至亲离世。
叶蓁无法想象那?样的痛。
叶行走的时?候她太小,小到那?些伤心不足以?在她记忆中留下烙印,而人越长大,其实承受能力会变得越弱。
有感情,就有不舍;有牵绊,就有悲痛。
叶蓁沉默。
她说了地址,车一路开到小区门口,停车熄火,静了几秒,秦既南从手套盒中取出一把折叠雨伞递过来。
雨水绵延泛滥,车窗上都?是痕迹,她接过来时?顿了下,轻声说:“节哀。”
秦既南抬眼?,手上力道一时?忘记松开。
眨眼?功夫,他松手,淡声:“你知道了。”
“嗯,在网上看到讣告。”叶蓁垂睫。
二人静静坐在车里,车外是潮湿的雨夜,车内飘着?清淡的沉香,她说完这?一句话,过了许久,才听到秦既南说:“关心我??一声节哀怎么够。”
轻飘飘的口吻,击得她心脏一震,叶蓁愣住,偏头?。
包里的手机在此时?响起刺耳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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