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竹预感不妙,他低头,果真看见宵晖蹲下准备去挖守卫的眼睛。
“我不要宝石。”扶竹拦住宵晖,“我不喜欢宝石,我要帝髯。”
宵晖失望地挑眉,变出手帕擦干手上的血,忧愁了两秒,忽而坦然一笑:“我明白了,夫人是想要帝髯眼中的宝石!”
扶竹:不,你不明白。
“哈哈哈,我的夫人可真是挑剔呢!”他捏住扶竹的脸,眼中隐隐有兴奋的红光在闪烁, “夫人,游戏要开始了!”
他来到皇宫宴会的楼上,俯视着下面欢愉的人们,表情扭曲地咬着手指,轻轻将扶竹放到地上,弯腰摸着他的翅膀说:“夫人在这等等,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
他说完化为一阵黑雾,消失在扶竹面前。
扶竹脑袋晕乎乎的,他探头望着楼下舞池,扫视了一圈,见没有熟悉的身影失落的蹲在地上。
此时一个男孩在母亲的带领下走过来,他本是路过,但看见扶竹后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想要将他捡起来。
男孩母亲见此有些不悦,抬腿踢了扶竹一脚,训斥说:“垃圾多脏啊,不许捡!”
男孩闻言表情变得失望,他看着在地上滚圈的扶竹,学着母亲的样子踢了几脚,等踢到第五脚的时候,突然怂了,抓住母亲的衣服说:“妈妈,垃圾好像在蹬我。”
“你眼花了。”母亲敷衍地回答。
男孩闻言搓了搓眼睛,等他再看过去,发现小泥塑仍然凶狠地瞪着自己。他有些生气,伸手想要把扶竹丢到楼下,但刚靠近就被其跳起来咬住手指。
男孩顿时红了眼,害怕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啊啊,妈妈——”
男孩的哭声响亮,扶竹趁乱松开口,哒哒跑下楼,混在鱼群中往门外跑去。
本来正心不在焉应付宾客的方顾猛然看见这一幕,连忙招呼士兵拦住。
扶竹敏捷地躲过向他扑来的人鱼,同时绕过杂乱的鱼尾,成功抵达门口,他回头朝方顾做了一个鬼脸,挑衅地拍拍屁股,挥动翅膀向大牢的方向飞去。
人鱼族领地并不大,大牢直接正对皇宫,十分显眼。
此时看守大牢的人鱼被偏殿的叫喊吸引,纷纷跑过去查看,而扶竹便趁此机会飞进牢中。
他进入大牢的第一眼便注意到钉在木头上,浑身是血的帝髯。
他停在他的肩头,用手探了探鼻息,确定还活着后开始咬住绑帝髯的海带。
这海带也不知什么做的,又硬又苦,他被难吃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扶竹!”
这时方倚带着陌归匆忙赶来。
陌归将鬼力聚集在指尖,伸手将海带扯断,扶住帝髯说:“快走,一会方顾他们追过来了!”
“好!”方倚将扶竹抱起捂在怀中,还没捂热,就见奄奄一息的帝髯突然睁开一只眼,强硬地把扶竹抢了过去。
陌归:?
小气鬼!
等三人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才发现方顾早已经带领着手下拦住去路,他手中握着剑,表情阴狠。
“把本王的侧妃还给本王!”方顾黑尾摆动,愠怒说,“否则明日戏殷来,我便用你们做挡箭牌!”
这招属实有些狠,按戏殷对帝髯的仇恨程度,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两人对峙间,一阵巨大水流波动从上面传来,众人抬头,都被头顶的一幕震撼到。
只见漆黑的上游,数百只大型食肉鱼旋转徘徊,且不断往这边游来,而宵晖站在其中一头的背上,轻蔑地俯视方顾等人。
他抬起手,缓缓指向方顾,在方倚欣喜地以为是救兵时,突然方向一转指向帝髯。
顿时,数百只长着獠牙的食肉鱼朝帝髯扑去,它们穿过重重阻碍,眼睛泛红,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所有能触及的生物。
方顾先是怔住,而后悠然自得地拿出酒壶,朝上游的“大好人”敬酒以表感谢。
帝髯身上有伤,陌归害怕他把扶竹弄丢,便将小家伙抢了过来,丢给方倚让其照顾。
“奶妈”方倚捧着小泥塑手足无措,他躲过食肉鱼的攻击,面对扶竹期待的目光欲哭无泪,冲陌归喊道:“我怎么办?”
陌归正扛着帝髯,他捏碎冲过来的鱼头,吼道:“往上游!”
“往上?”陌归抬头看着成群结队往下冲的食肉鱼,害怕地后退。
要是往上游,一定会被食肉鱼撕碎的!
方顾看出了方倚的迟疑,伸手威严地命令:“倚儿,把扶竹还给本王!”
方倚犹豫不决地低头,恰好对上扶竹担忧的目光。
小家伙泯然一笑,扑扇翅膀说:“你把帝髯带出去就好了,我本来就没人要,出不出去无所谓。”
“别——”方倚抓住准备飞走的扶竹,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用尾巴拍飞冲过来的食肉鱼,一边逆流而上一边骂道,“把你那恋爱脑收收,别一天到晚想着自我牺牲,要出去就一起出去,都别落下!”
扶竹被方倚的话触动,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抬头问:“我这样的爱是不对的吗?”
“不知道,但我母后说过,爱人先爱己!意思是爱别人的前提,要先学会爱自己,低廉的爱不会感动任何人,只会招来轻蔑和不珍惜。”
扶竹若有所思地低头。
爱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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