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戴着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个篓子、手中抓着一根竹竿,几乎与山野农夫无异,几乎与那日松兹山的晋苏无异。
这是这日珞园的晋苏,是他的晋苏。
吴帝觉得自己仿若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松兹山,仿若晋苏又问了他一遍那样的问题,将他留在了松兹山,从此他抓住了晋苏,从此他再无遗憾。
“一起摘柿子嘛?陛下。”晋苏笑着问道,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竹篓扔了过去。
他随性自得,仿佛毫不经意,却其实如此精心。
吴帝接过篓子,为自己忧虑晋苏会不告而别、追寻自由而感到好笑。
“晋苏。”吴帝上前握住晋苏的手,满目的柔情能让百官认为这是另一个人,他看着晋苏久久不愿挪开,半晌才道,“我不能再离开你、再失去你了。”
晋苏笑了笑,他原本清冷疏离的眸子仿佛是染了霜水一般温润,出口却道:“嗯,我还要给你做柿子六补呢。”
吴帝不禁被逗笑了:“那即便是毒药,我也一定要吃。”
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摘了两大篓柿子,做成了各种花样。
“来,尝尝。”晋苏将柿子糕送入吴帝口中,意料之中地看到他皱起了眉头,嚼了半天才面露难色地吞了下去。
“苦的。”吴帝道。
“怎么会?”晋苏不可置信道,他怎么会把甘甜的柿子做成苦的呢?
“除非,柿子就是苦的。”晋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取了个篓中的鲜柿剥开皮,尝了尝,果然是苦的。
“土壤不同,摘种到此地的柿子味道便也不同了。”吴帝也反应过来,可说出的话却带了些伤感。
他很难不将此柿子比作是晋苏的隐喻。即便是同一个晋苏,在山中自由的晋苏和在王宫之中的晋苏也是不一样的。
晋苏有些奇怪地看向吴帝,却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禁笑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戚渊渟,我现在从心至百骸,无一不自由。”晋苏看着吴帝,认真地说道。
只要心自由了,在哪里都是自由的。
看着晋苏郑重其事的解释,吴帝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理解晋苏此刻的心境,压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他同样也感觉到了一丝如晋苏一般的洒脱。
吴帝忽然想道:“过段时间,朝廷打算重新清丈土地,松兹山一带的吴国土地正是争议最多的地方,我们顺道去那里看看吧。”
“好。”晋苏欣然同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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