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信封是外面文具店一块钱一个那种大号信封,复印纸也是普普通通,整封举报信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陆父的口述中,陆小路的外婆,姨妈是先后发作。
“你们收到的匿名信还在吗?”姚所问。
“我们没有保留过,不知道现在查通话记录还差得到不。”
黄友成摇了摇头,婉拒了教导主任的好意,直言这号码查来也没多大意义,对方肯定早就想好了层层伪装。
“陆小路在饶安已经死亡,你们也不用在考虑他学籍的问题了,按流程办就行。”
“这个东西留在你们这里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要拿走。”黄友成晃了晃信封。
“死了?怎么死的??”班主任一脸惊讶。
“误食鼠药。”
“来闹事的受害人家属长什么样子,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年纪不大,24 25岁,特别瘦,个子一米七五左右,染着一头黄发,耳朵上三个窟窿眼。”教导主任作为接触最多的人,对于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张口便来。
“模样清秀,但是一看就不是好人。”班主任补充。
也许是这个人的气质跟单纯厚道老实完全不沾边,所以才让学校十分警惕,完全没有泄露关于陆小路的任何信息。
“我们今天来的事,还有陆小路死亡的事,都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姚所知道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再提,但是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
“陆小路究竟有没有精神病这事,你们也不需要再开会讨论了,也不要再提了,其他的按程序办了就行。”
“嗯嗯嗯,好的。”教导主任机械地不断点头,还没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缓过来。
坐上车,黄友成迟迟踩不下去油门。
在陆小路事件中,学校做到了完全的信息保密,尊重隐私,保护学生的利益。
但是却被利用之极,如果不是到今天他们手上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回过头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换做当时,他们也不能确保,自己就能第一时间识破种种假象。
“是谁能够拿到那么多校领导的电话??”
叶枫问完,忍不住嘀咕了句。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谭局手机号呢……”
黄友成忍不住揉了一把叶枫的脑袋:“系统里有,己查去……”
“学校也有通讯录查吗?”叶枫眼睛一亮。
姚所和黄友成摇了摇头。
“有通讯录也不能代表是内部人员泄露,他们不会选择这么容易暴露的方式。”
“那我们现在去陆家还是回去找伍豪?”叶枫问。
在学校的视角里,出现了两个警方不知道的新角色。
给学校匿名举报的人。
不断到学校闹事,试图给学校施压的伍豪亲戚。
“会是一个人吗?”
“不像。”
伍豪的目的是要赔偿,把陆小路是神经病的事到处捅没有太大意义。“伍豪应该没那么本事,连千里之外已经入土的外婆是疯子的事也知道吧?”
陆正东既然选择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自己家乡重新生活,自然不会逢人便说自己的岳母和大姨子们是神经病。
这个信息,要调查起来颇费周折,所以伍豪一没那个能力,二没有动机……
“如果学校真的没去过陆家,并且一直没有挑明这事。那是谁劝说陆父去给陆小路做精神鉴定的?”
这个人可以说是推波助澜的关键,如果不是他的刻意引导,陆父不会送陆小路去做鉴定……
“咱们现在去陆家。”确定了目的地,姚所再一次踩下油门。
临近中午,日头在天空露出了全脸。
大街小巷的芳香顺着大开的车窗钻进了车里。
叶枫闻得腹中饥肠辘辘,脑子却愈发清醒。
“今天不是周末,陆正东不用上班吗?”
“我昨晚查过了,陆小路出事后,他就没怎么上班了。”
陆小路出事后,陆正东焦头烂额,为了看住陆小路请了假,后来陆小路失踪,陆父到处找孩子更没上班。
他的单位念及他年轻时做的贡献,没有开除他,也没有继续给他发工资。
而是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式,帮陆正东继续缴纳社保医保,陆正东什么时候能正常工作了,再回去重新谈待遇。
或者陆正东什么时候找到别的更好的单位了,跟他们说一声,给他办离职。
陆正东后来一直没去找别的工作,也没回去上班,前几年找孩子,今年不找了,一天到晚窝在家里。
“他经济状况不太好吧?”叶枫还记得陆正东来饶安市局的情景,憔悴苍老,不像家底殷实的模样。
“当初赔给伍豪的钱虽然算不上倾家荡产,也是一笔巨款,后来东奔西跑到处找孩子,家底应该都掏空了。”
姚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那他不上班吃什么?”叶枫真担心陆正东陷在失去老婆孩子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失去求生欲望。
“他好像是个什么工程师?反正能画图的,有时候在家接点私活赚点钱。”
“他从饶安回来后,安顿了陆小路的骨灰,平时除了买菜门都不出了……”
姚所说完忍不住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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