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发给久在塞外的汉人,准许他们回中原探亲,同时,辽人也要求不再戒严,好让他们回流州城探望亲人,一时间大家喜气洋洋,都期待着迎来这个节日。
傅从谨对待决云很是和善,似乎真有培养他的深意,裴极卿虽不知道为何,却也觉得这不是件坏事。诸如犒赏兵士,分发救济等等好事,傅从谨都有意吩咐决云去做,这些傅允致都看在眼里,但他虽然面上有些藏不住的不满,口中却什么都没说。
腊月三十的晚上,流州官府一片热闹,夏承希特意从锦州送来几个厨子,为他们做了好多塞外特有的名菜,傅从谨坐在首位,邀请了诸位武将同决云一起赴宴。
官府中没什么丫鬟下人,厨房中忙成一锅粥,裴极卿也跑去里面,帮着厨子弄些东西,他见到厨子做的都是辛辣油腻的牛羊肉,觉得应该加一些清甜开胃的东西,正巧这几日决云上火,他突然想到那日自己为决云做的蜜饯冻糕,于是取了些蜜渍山楂和草原中特有的酸果,做了一碟子冻糕放在食盒里,打算等酒席散后给决云吃。
就在他装盘时,厨子又弄了一堆菜出来,让他帮忙送进花厅布菜,裴极卿便挎着篮子,端着一盆刚刚烧好的华子鱼汤进去,他笑嘻嘻将鱼汤放在桌上,道:“这华子鱼是草原湖里特有的,凿开冰才捕得到,肉质再鲜美不过,各位尝尝。”
傅从谨微微一笑,身旁侍女立刻帮他夹了一些放在碗中,傅从谨轻轻喝了半勺鱼汤,道:“这鱼果然很鲜美,大家都尝尝,不必这么客气。”
摄政王动了筷子,其他人也便跟着盛了汤来喝,萧挽笙却喝了口酒,道:“裴公子手里拿了什么,都不给我们端上来?”
“裴公子?”裴极卿正要解释,傅从谨已开口,他脸上一贯的微笑稍稍敛去,道:“你不是……姓容?”
“他是姓容,可是被我看上了,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改了名字。”萧挽笙一脸醉醺醺,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直接拉着裴极卿坐在他腿上,接着道:“王爷你不知道,容廷是个死脑筋,他儿子就是看上属下,也得改个名字才能嫁过来呀,容公子母家姓裴,他为了嫁给属下,特意改了娘家的名字!”
萧挽笙话音未落,四下已传来一片笑声,决云虽知道他有意开玩笑,却还是立刻将裴极卿拖过身边,他小脸红红,似乎也被灌了不少酒。
“哎呦,你小子又吃醋,来来来郎大人。”萧挽笙伸手揽过决云,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决云脸色一红,道:“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这样,你再喝杯酒,我就不调戏他了。”萧挽笙举起酒壶,直接倒进决云面前的碗里,道:“来来,感情深,大碗装,我送你俩入洞房。”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决云举起大碗,竟真的“咕嘟咕嘟”都灌了下去,他喝完酒,直接将碗反扣过来,萧挽笙立刻鼓掌叫好。
“侯爷说得对,那裴公子,今日是个好日子,你做了什么好东西,可不要吃独食。”
周围一阵哄笑,傅从谨却轻声开口,他似乎也拗不过在座诸人,所以喝了些酒,脸上泛起些许醉意。
“不过是些甜品,给各位大人醒酒。”裴极卿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刚刚做好的冻糕,道:“这冻糕酸甜可口,可以解腻。”
“我们还没喝完呢,不必醒酒。”萧挽笙又顺手给决云倒酒,似乎有意要看决云能喝多少,决云也像跟他赌气一般一碗一碗灌着酒,直到裴极卿悄悄在身后推他,小孩才将酒碗放下。
大家又喝了一轮,酒席上杯盘狼藉,这时折雨进来,似乎有些事情要讲,傅从谨便随着他走了出去。
摄政王一走,宴席也就散了,决云喝的晕晕乎乎,整个人粘在裴极卿身上,裴极卿抱不动他,萧挽笙便过来帮忙,将决云抗进屋里。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别这么看我。”萧挽笙把决云放在床上,扭头对裴极卿道:“我怕摄政王因为你改叫‘裴七’,想起了裴极卿的事情,又怀疑起我们。”
“那可多谢侯爷了。”裴极卿白了他一眼,道:“给小孩灌了这么多酒,他才多大啊,喝……”
裴极卿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萧挽笙所说的“裴极卿的事情”,今天是腊月三十,明天就是正月,就是在这个万家灯火瞳瞳的好日子里,他裴极卿被傅从谨灌下了一杯毒酒,成了一位史书上让人愤恨的佞臣。
他在死之前的坦然,必定让摄政王心怀疑惑不得释怀,小皇子生的几率虽然很小,可天子剑流落不见,他这个摄政王做了五年,想必也日日如坐针毡吧,自己造反起家,又要防着别人造反,实在是很可笑。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老子有理。”萧挽笙拍拍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酒壶,道:“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原来觉得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废物,上赶着给我玩乐还嫌话多,可你费了那么多力气救人出来,又敢陪着他来这些苦兮兮的破地方,原来容公子长的娇滴滴,却是个真男人……老子不过是个爱钱爱权的人,看你这样,倒是真觉得古时候那些忠君爱国的故事都是真事了,那太上皇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
“谢谢侯爷夸奖,我也是个爱钱爱权的人,真男人爱钱爱权有什么错?”裴极卿笑着接过酒杯,回头望了一眼趴在床上打呼的决云,道:“知遇之恩,不得不报。”
萧挽笙的神情有了些变化,裴极卿连忙道:“当然了,我没有讽刺侯爷的意思,摄政王已经掌握大权,就是知遇之恩,您也该报答完了……”
“行了行了。”萧挽笙没耐烦的站起来,指指床边,道:“我走了,伺候你的郎大人吧,那小子醒了,还在那里装睡,偷着看老子有没有占你便宜。”
萧挽笙会武功,当然能听出决云已醒,裴极卿笑着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屁股,道:“林贺也不知道去哪了,唐唯也没来,你倒是和一群大人喝上了。这怎么还学会装睡了,臭烘烘的,是不是想躲过洗脸洗脚?”
“裴叔叔,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真心实意的回答我。”决云还闭着,却立刻起身缠在他身上,胡搅蛮缠道:“你刚才说,救我就是为了报答我爹是不是,那如果等我长大,你是不是就要走了?那我下次打仗就变成残废,你一辈子养着我吧!”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醉话!”裴极卿的笑容登时消失,他狠狠在决云屁股上打了两下,道:“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听到没有!啊?”
决云却没有说话,裴极卿又打了他几下,觉得自己手疼了这小子都不会皮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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