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噘嘴将药推开,“苦兮兮的,才不要呢。”
“我是骗你的,这其实是糖丸。”傅从思苦笑着做个样子,“你要是不吃,我可自己吃了。”
“不行,我就知道你骗我!”老王爷接过蜜丸,吧唧着嘴迅速吞下,一脸满足,倒似真的吃了糖丸。
治咳嗽的药大多味苦,就算个别甘甜,也定会和苦药混在一起,老王爷则能如此爽快的吃下……裴极卿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取过傅从思手中药丸,他将药丸掰下一点放入嘴里,果真没有一丝药味。
“你做什么?”决云焦急着拉过他的手,“这是药,也是你胡乱吃……”
“药没有味道……”傅从思望着裴极卿,二人目光突然交汇,他解释的声音也默然带了几分颤抖,“此药叫做‘词牌名’,就如同词牌名没有填词,只不过是一个格式。我爹吃不进去苦药,这药便如同词牌名一般,被我们当一个壳子用,比如在药丸中加入苦药,这药能将苦药的气味痕迹全部隐去,不仅服用之人觉得毫无感觉,就连高明的医生也看不出来,甚至服药的器皿都毫无痕迹。”
裴极卿突然周身战栗,颤抖着双手握住决云的手,雪白削瘦的面孔笼上一层阴鸷,“我就知道,太上皇在我们回来的时候驾崩,绝不是天意……”
决云微微皱眉,将裴极卿拉过自己身侧,接着低声问:“可毒|药毕竟不是咳嗽药,就算没有痕迹,尸体又怎么可能如常?”
“若在这种药里加些慢性毒|药,结果又会如何?”傅从思蹙眉沉思,“毒素不是骤然发作,却能一直藏在人身体里,等到需要时便加大剂量,一发致命。”
裴极卿立刻问:“这药在哪里可以找到?”
“这是宫中秘药,因为害处太大,所以做的不多,只有宫里的秦太医会制。”傅从思道:“今夜不知哪位太医当值,咱们可以去查问。”
裴极卿提起灯笼,就要奔着太医院而去,决云忽然拦在他身前,他望了眼乾清宫前森严的守卫,低声道:“你就在这里待着。”
“啊?”裴极卿愣了一下,抬起一双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决云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很容易被情绪左右,这里有侍卫守着,等我回来,听话。”
决云的声音很轻,却让人莫名安心,裴极卿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傅从思搀起老王爷,打算带他回府休息,老王爷傻笑着转头,眼角却莫名带了几滴泪水。
事情果然不出决云所说,秦太医早已因为获罪离开太医院,决云又打问一番,也始终没有结果,只带回了太上皇用过的药方。现在快要散早朝,傅允珲要回到乾清宫祭拜,决云也只好回去,重新跪在灵前。
傅允珲依旧身着缟素,头发只用素白帛带束好,神色间依旧十分悲怆,他紧紧扶着太监的手,似乎自己一步都走不动,裴极卿看到小皇帝过来,便扶着决云一同转身,跪在地上向傅允珲行礼。
傅允珲虽然虚情假意,身体却的确很差,裴极卿悄悄抬眼望他的脸色,发现此人面色苍白,似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他照例在梓宫前三跪九叩,接着抬头道:“允玦,你辛苦了……”
“皇上!”
决云刚想客套几句,傅允珲的声音已戛然而止,整个人猝然倒地,竟如同一只纸人一般。无数侍卫太监中,一个身着素白宫装的女子猛地冲来,将傅允珲虚浮的身体抱在怀里,伸手猛地掐他的人中,一双杏核眼中沁出泪水。
傅允珲猛地咳嗽一声,一口脓血自他口中喷出,迅速渗进素白衣襟,如同一簇红花盛开。
“皇上!传太医!”
四下喊声此起彼伏,太医很快奔来,准备将傅允珲抬到养心阁暂歇,那宫女伸手拦住他们,直直哭泣道:“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将皇上放平诊脉。”
“皇上是真龙天子,怎能……”一个年轻官员愤愤挺直身体。
“晚晴,朕没事。”傅允珲却抬起一只沾满血迹的双手,他望着那宫女温柔一笑,接着对太医道:“听她的。”
晚晴忍住眼泪,将傅允珲在地上放平,太医迅速围了上来,他们将手放在傅允珲脉搏之上,脸色登时变得惨白,迅速从药箱中取出急救药物给傅允珲服下,这药需用温水服送,而那太医端着温水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傅允珲猛的咳嗽两下,脸上稍稍有了些人的颜色,太医急忙叫来随侍太监,要他迅速去熬吊气的参汤。
决云蹙眉,“皇兄这是什么病?可是太过悲伤,急火攻心?”
“回贤王。”太医转身,颤颤巍巍道:“皇上中毒了,只是毒发突然,臣也只能先用药物续命,再慢慢诊治。”
“皇上吃的所有东西,可都有人验过。”决云沉声道:“你绝对没有说错?”
“绝对没有。”那太医猛磕了几个头,“现在皇上需要静养,还是送皇上回去吧。”
“好。”决云点头,挥手示意太医离开,晚晴已收起刚刚的眼泪,迅速跟在傅允珲身边。
“皇上刚刚下朝,身边怎会跟着随侍宫女。”裴极卿低眉走到决云身边,“她绝对知道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决云低声问。
“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去把皇上用过的药方拿来,要所有的。”裴极卿答道:“太上皇用过的,也要。”
决云点头,也顾不得问他为什么,皇上突然出事,药方及其可能被人动过,他迅速去了太医院,以要为皇上寻医问药为名,要来了皇上用过的所有药方,那些药方厚厚一叠,开药的名头却都是些滋补用药或普通病症。
此时又是夜晚,裴极卿托傅从思拿来许多医书,一点点对照着方子查看,决云遣退乾清宫前侍卫,也低头坐在他身侧,为他沏了杯暖胃的茶水。此时天色蒙蒙飘起小雪,决云拢了一个手炉,轻轻塞进裴极卿手里。
两个人没有疑问,也没有回答,烛光也不似往日阴森,大殿中极其安静,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傅从思悄然走近,却在门廊处顿了顿,沉沉望着惨白灯火中两个相对的侧脸,竟无端觉得有些羡慕。
“小王爷。”裴极卿突然问:“这几味药都和医术记载的不一样,你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傅从思方才回神,他凑过去看了几眼,默然道:“这多出来的一味药是为了调节气血,对药方的作用没什么影响。”
裴极卿点了点头。
的确,那些药方都十分常见,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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