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几下。
宋晏容突然清醒了。
她睁了睁眼,脑袋还晕的厉害,看到一脸迷茫还未清醒的苏葭,她将人抱起来?放床上,扯了被子盖上。
出门,回来?时手里拿了感冒药,止咳药,以及一杯温水。
宋晏容放桌上。
“起来?把?药吃了。”
苏葭的头埋在被子里,宋晏容喊了名字:“苏葭。”
苏葭回答:“知道了。”
再次将门合上前,宋晏容说了一句,睡吧,剩下的事明天早上再说。
苏葭听?见关门声,被子从脸上拉下来?,阴郁委屈,茫然不甘。
宋晏容,真的太难哄了。
宋晏容的腿今天站的久了,酸胀感很强,她重新?坐上轮椅出的卧室。
驱至沙发,躺上去,宋晏容后?知后?觉想起苏葭入睡前的那些话——
“我和韩一雯少?时就认识了,认识的那一年我父亲刚刚离世,她家?有亲戚做丧葬服务业,她妈妈听?说我们是?一所学校,很贴心也帮着我们跑前跑后?,后?来?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她和她家?里人都对我很好,韩一雯小时候温柔有礼貌,做事细心,我妈妈很喜欢她,有一段时间,甚至想让我们成年后?订婚。”
寂静的屋子里,是?女人沙哑的低呢。
苏葭继续说:“我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可很奇怪,我从来?把?她当女孩子喜欢过?。所以这事儿我妈妈也就半真半玩笑说过?那么一次,但我妈妈不知道,韩一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并且也因此在之后?的几年里对我照顾有加……尤其是?我家?出事那年。”
那是?苏葭最难熬的一年。
第 41 章
那年是冬天。
苏葭的母亲为了维持公司运转, 抱住仅有的家业,从各种渠道借了很多钱。破产前,苏家已然债台高筑, 债主讨要上门?,拳头和搬砖敲击在铁门上, 发出?狰狞的声响。
母亲逼得?没有办法?,开了门想要好生说说再宽限几天,但?门?外的人一窝蜂进来, 直接砸了东西?。
家里一片狼藉, 靠垫被刀子?划破, 绒絮在凌乱的人群中来回起舞。
家具、玻璃、鱼缸的破裂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苏葭被母亲抱在怀里,她?从蒙她?眼睛的指缝中,看见小金鱼在地板上弹跳摆动,它开口呼着气,不再欢愉吐泡,只剩垂死挣扎。
然后一只脚狠狠踩上去,四分五裂。
苏葭狠狠闭了下眼睛,但?这只是开始, 他们过来拉扯母亲, 顺带将她?也从母亲怀中扯开,看着她?长大?的保姆过来护她?, 瑟瑟发抖再将她?抢抱过去。
嘴里喊着:“她?还是个孩子?,还小呢!”
“小什么?小,你们要是还不起钱, 干脆就把这小丫头也抵给我们,我倒是可以?考虑宽限你们几天!”
母亲和保姆阿姨听闻, 一同?奋力将她?护在身后。
母亲跪地,求着,说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还钱,就算把公司卖了也一定还钱。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打着要钱目的的人却没有听。
甚至见到母亲如此护着她?,更是凶神恶煞要将她?抢过去,在这拉扯中还有人一并占母亲的便宜,开着令人作呕的黄段子?。
客厅里充斥着她?过往从未见过和想过的画面和尖叫。
保姆阿姨是个很胆小的人,父亲去世后,几乎跟她?和母亲成为了新的一家人,母亲忙碌时,也都是阿姨陪着她?。
可是那天,胆小的阿姨为了护着她?,怒目圆睁与那些人对抗。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姨。
最后,在一声惨叫下,她?看见阿姨在身前倒下。
那身体像极了修剪时,从花盆旁垂落的藤蔓条,无力又沉重。
她?听见母亲大?喊救命,拼死把她?抱在怀里,哭着喊着求着,她?则怔怔看着地上连一丝呼吸起伏都没有的妇人。
血从阿姨的额头淌下去,最后遮住了阿姨时常念叨的几根白发。
那些人见出?了人命,也慌了神。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双抱着她?的强有力的手臂,突然松了劲儿,吵杂里她?依旧感觉到母亲的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
像擂鼓声,砰响后,还有余长的翁鸣。
那是母亲第一次住进医院,也是最后一次。
…
寒冬酷暑的时节,苏葭的生日也在这个季节。
那天樱花盛开,她?在医院楼下拿水果篮的篮子?装了一捧花瓣上楼,想给母亲看个新鲜。
却见病房门?口,护士来来回回,匆匆忙忙。
苏葭问,怎么?了?
其实她?知道怎么?了,但?还是像痴傻了一般,问出?来。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坐在母亲身边很多个日夜,她?一日日看着温柔漂亮的母亲,变得?骨瘦如柴,看着母亲日复一日被疼痛折磨。
后来的每个夜晚,世界安静下来的时候,病房里她?都能听到母亲在病床上出?气不足的声音。
像年迈的留声机发出?恐怖‘嗬嗬’声,很久很久后,这声音她?都还能听见。
当时,护士看着她?眼神复杂,问她?家中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身边的护士含蓄说,有一些需要大?人来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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