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李承霖悄摸调整着呼吸,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她的睫毛不停颤动,一时乱了方寸,慌忙合上帘帐背过身去,嘱咐道:“你且换好男装,不动声色地回到驿站,剩下的麻烦我会替你解决。”
“多谢长公主。”江辞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掠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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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又是荷花盛开的时候。且热了大半个月,太阳懒懒地躲在云层后,天色暗沉, 风雨欲来, 却没有将雨时的烦闷。相反,湖心亭四面环水, 荷风拂过,凉爽沁香。江辞与李承霖坐在亭中赏荷品茗,好不悠闲自在。
紫菀为二人添水后,站在一旁, 瞟了眼江辞,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承霖知晓她有话要说, 淡然道:“无妨,自己人。”
紫菀这才放心地开口:“殿下,过两日便是吕淑妃的生辰, 陛下决定好好操办, 咱们免不了要送上生辰礼, 然而具体要送些什么,还得请殿下拿主意。”
“吕淑妃?”李承霖不解地问,“妃位向来多有悬空,这后宫之中怎么凭空冒出了个吕淑妃?”
“回殿下, 是从前的吕昭仪。”
李承霖眉心微蹙, 嘟囔道:“竟然是她……既然皇兄看重她, 那就把库房里那只金蝉玉叶簪找出来, 送给她。”
“殿下,那可是慈懿皇后的遗物……”
“无妨。”李承霖打断了她, “母后已不在人世,徒留这些器物也无用,不过是触景伤情,更何况,金蝉玉叶簪所用的金玉都是最为上乘的,又由全国一等一的工匠打造,可谓是精妙无双,若只能在库房里蒙尘,倒有些可惜,不如送给吕淑妃,在她头上再现光辉也是美事一桩。”
“奴婢领命。”紫菀说完后便识相地后退了一步。
江辞见李承霖言语豁达,眉间却愁云惨淡,便询问道:“长公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李承霖点头,缓缓道:“这一年多以来,你身在嘉州,自是不了解宫中的情况,去年选秀,皇兄一眼便相中了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当即就封为婕妤,不到半年又升为昭仪,而今竟已是淑妃了。长此以往,皇后要退位让贤也未可知啊。”
江辞思索了一阵子,然后道:“长公主多虑了,皇后并无过错,无端废后只会惹天下人不满,纵使陛下一时宠爱吕淑妃,也是有分寸的。更何况,太子年岁渐长,陛下总要顾及太子的颜面,自是不会做出废后的荒唐之举。”
李承霖轻轻摇头,面容严肃道:“我担忧的并不是此事,我听闻吕淑妃尚在闺阁时,曾患过怪病,与我当年的病状一模一样,需得用北溟玄珠才能医治,然而北溟玄珠是何等难得?东越强盛时,北姜使臣来访,集全国之力也不过才奉上了一颗,吕伯言不过一个尚书,怎么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此事确实疑点重重,但也并不是无稽之谈。北溟虽属于北姜,但距离东越国都反而更近,吕尚书豪掷万金,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人愿意卖命。”
“吕尚书豪掷万金,可他几十年的俸禄,再加上皇兄赏赐给他的,也未必凑得齐黄金万两。”
江辞低头沉吟:“越是离谱,越是可疑。吕尚书清廉半生,怎会大张旗鼓地悬赏万两黄金,此事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也是如此认为。”李承霖皱眉道,“只是这病的确蹊跷,不知为何就染病上身,前期竟毫无察觉。”
江辞也觉得奇怪,低头斟酌。她想起小时候在江秋声书房里找到那张信纸,上面就写着“北溟玄珠”,信纸上的字迹不是江秋声的,不过从江秋声那么宝贝它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虞秋月写的。
多年前长公主病重,命悬一线,是虞山揭的皇榜,递上了一纸药方,长公主方才得救。
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向李承霖递了个炙热的眼神,李承霖会意,遣退了紫菀:“你先下去,本宫与驸马有要事商谈。”
“是。”
待紫菀踏上窄桥后,江辞忙问道:“长公主可曾记得虞山?”
“当然记得,当年若不是他递上了一纸药方,我只怕是没命坐在这里与你谈话了。”
“不瞒长公主,虞山是臣的师父,亦是臣母的师兄。”
李承霖亦没有隐瞒:“这我知道。”
“不知当年的药方现在何处?”
李承霖垂眸思索,而后道:“药方由太医院收下,定是有存档备份,但却不知原来的药方还在不在,若你需要,我便让太医院找找。”
江辞感激不已,行礼道:“多谢殿下。”
李承霖浅浅扫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后,清冷开口:“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你提到这纸药方,可是想到了什么?”
江辞坐回石凳上,回答:“小时候,我在父亲书房找到一张信纸,上头写着‘北溟玄珠’‘迷迭香’‘金线兰’等字样,起初我不解是何意,自从来到了京城,听闻了有关北溟玄珠的种种传说,这才反应过来,那张信纸,很有可能就是一纸药方。”
“哦?我也隐隐记得,太医为我熬制的药汤里,的确有你说的这几样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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