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江辞连忙应声,随即大踏步跟了上去。
阿福和同伴每天都会准时来北溟挑水,在北溟驻守的官兵也眼熟了他,见他笑吟吟地提着桶过来,还忍不住打趣道:“阿福,陈府落败了吗?怎么今日只有你前来挑水?阿才呢?”
阿福放下水桶,指了指身后的二人:“哪有,今日还多了一个人呢。”
乍然看到两个陌生面孔,官兵也忍不住警醒起来,领头的那个拾起地上的佩刀,徐徐走到江辞和李承霖身边,上下打量着,例行公事地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阿辞。”
“阿霖。”
两人将脑袋埋得很深,佯装出羞于见人的模样。阿福瞧着官兵不怀好意的目光,又看到二人的羞态,想起陈老爷的叮嘱,要他无论如何不许让这二位姑娘受了委屈去,急忙道:“官爷,她们是府上新招的丫鬟,怪怕生的,你这么眼巴巴地盯着她们,叫她们怎么好意思呢?”
领头的官兵依旧目不转睛,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啧声道:“长得挺水灵啊,挑得动水吗?要不要我帮帮你们?”
“做下人的哪有挑不动水的道理?”阿福为她们解围道,“官爷,时候不早了,府上人还等着水用呢,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官兵没有说话,而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往里面走。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阿福朝他鞠了几个躬,连忙招呼着江辞和李承霖往更深处走。看着他们三人渐渐走到岸边,弓着腰漾着水,领头的官兵嘴角浮起一抹匪夷所思的微笑。
江辞假装用水桶漾开水面上的浮尘和浮萍,一双眼睛却是不住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注意到,水面上果然漂浮着黄色的浮萍,浮萍分布得不多,东一处西一处的,但整体看起来十分均匀,仿佛有规律似的。
阿福盛好了水,见江辞和李承霖还在拨弄着浮萍,索性做回好人,热心地帮她二人盛满了水,而后担起扁担,看着东方冒出半个脑袋的太阳,嘱咐似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迟了小心管家数落。”
陈府家大业大,一天得打三次水才够用,府中虽有水井,但陈老板总觉得水井里的水不如北溟之水清洌可鉴,因此除非实在忙不过来,不然都是让下人们去北溟打水回来使用的。
阿福是个急性子,打水打得这么快,时间这么短,江辞还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就被催着回去了。她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不过第一天打水总不好暴露意图,更何况中午晚上还有机会呢,也不必争这一时,她便听话地装好了扁担,再看李承霖时,她已经担着水走在阿福身后了。
看到李承霖步履轻盈,担着两桶满盈的水亦能走得稳稳当当,仿佛没有挑水似的,江辞不甘落后,也挑起水桶,紧跟在他们身后。
回府的路上,肩上担着水,阿福走得比来时慢了些,三人也挨得近,便有机会聊起了家常。
江辞这才知道,阿福除了挑水以外,回府后还有一大堆体力活等着他去干,怪不得他这么着急了。
江辞不由得疑惑道:“按理说府中的脏活累活分摊下来并没有这么多啊,怎么你一个人就要做那么多?”
阿福依旧笑吟吟:“陈老板豪气,陈府家丁的工钱也比别处要高,外头不少人眼馋,想顶替这个位置呢。府中的其他家丁无非是想过得滋润些,我却不能丢掉这个生计。”
“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爹娘年纪大了,我得多挣些银子,好给他们养老。我想,只要我肯干活,多干活,外头的人就顶替不了我去。”
江辞点点头,心想他倒是个勤劳有孝心的人。不过像他这般急性子,若一直跟着她们,实在是影响她研究北溟浮萍的奥秘。
想到这里,她便建议道:“阿福哥,你整日里要忙活这忙活那的,着实辛苦,陈老板既让我们姐妹俩负责挑水事宜,刚才你给我们打了样,我们也熟悉了流程,往后挑水一事全权交由我们,你只管忙活其他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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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 不过在江辞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下,他还是妥协了。
江辞和李承霖得以自行前往北溟,且拥有了更多的自我时间。
再次前往北溟的路上, 江辞走在前面, 李承霖走在后面,两人都安静非常, 突然,李承霖冷不防地笑出了声,江辞讶异,回过头道:“笑什么?”
“我在笑你刚刚跟阿福所说的话, 一板一眼的,就跟真的一样。”
江辞反驳:“不说得逼真一点, 他怎么肯放心让我们俩来呢?”
“我们俩。”李承霖反复吟读着这三个字, 又笑道:“你现在怎么不说姐妹俩了?你与我哪里是姐妹俩了?”
“你让我叫你霖姐姐,可不就是姐妹俩吗?”
“是是是。”李承霖轻笑,“是我的错, 我不该让你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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