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频频犯境,试探为主,搅得楚军不宁。
若圣明皇帝逝去的消息传到边境,怕是会立即下令攻城。
所以女帝驾崩后,镇远侯窦深一刻不耽误率军开拔,奔赴前线,以绝后患。
京师的维.稳、新君继位的安全防卫都落在了陆如琢一人肩头。
好在裴玉不像上次被排除在事件中央,能够帮上一点小忙,偶尔也能借公务瞧她一眼。
“国不可一日无君”,守孝十日后,钦天监和礼部便着手操持登基大典。
京师布防严密,全衙门的锦衣卫出动,满京城有几只蚊子都瞒不过陆如琢的眼睛。
东宫。
“殿下,登基那日由虎贲卫和金吾卫护卫,锦衣卫随侍,臣也会寸步不离守在殿下身边。请殿下放心。”
“本宫信得过陆都督。”楚涟公主看了她一眼,忽然将折子放下,从书案后走出来,宽袖合拢,向陆如琢郑重一礼。
陆如琢连忙避开。
“殿下折煞臣了。”
“都督为了本宫日夜操劳,这份心意,本宫记在心里。”
“殿下是君,微臣是臣,尽臣子本分,殿下莫要如此。”陆如琢退了一步,诚惶诚恐。
“罢了,来日论功行赏,本宫绝不会亏待都督。”楚涟公主道,目光真挚。
“谢殿下。”
楚涟公主坐回长案后,批阅奏折,眸色沉沉。
不一会儿,东宫的亲信女官悄步进来,跪下道:“禀殿下,陆都督一出东宫,便被羽林卫的指挥使叫走了,似乎有要事让她处理。”
“本宫知道了。”上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楚涟公主手上有两支亲军,是女帝生前交到她手上的,分别是虎贲卫和宣武卫。登基以后,她才能掌管全部禁军。
事实上,女帝在位时,除锦衣卫外,宫中禁军皆听陆如琢的命令。
陆如琢受的恩宠,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臣子的范围。就连跟随女帝打江山的镇远侯都望尘莫及。
否则坊间也不会传出女帝与陆如琢有私情的流言。
别说民间,就连楚涟公主都怀疑过,陆如琢是不是她娘的心上人。除了“皇后”,谁能得她如此信任?
大权在握,陆如琢一旦有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解释是,女帝笃定陆如琢不会反。
她为什么不会反?女帝心中有答案,楚涟公主心中不确定。
但目下陆如琢是唯一能护住她的人,她忌惮她,也必须要重用她。
楚涟公主朱笔批过一本本奏折,目光沉静无比。
……
赶在开年之前,钦天监选定了日子,由礼部主持登基大典。
登基前几日,赶制的衮冕服送到东宫,尚衣监掌印女官瞧见帝姬蹙着眉头,心惊胆战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楚涟公主纤纤玉手抚过玄色衮服上绣的金龙,问道:“本宫是女子,为何衮服绣龙,不绣凤?”
尚衣监女官一怔,道:“殿下,凤是皇后用的。”
“孤不会有皇后,就算有皇后,孤也是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楚涟公主看着她道。
尚衣监女官不知该回答什么,扑通跪下请罪。
楚涟公主指尖划过,收回袖中,道:“下去罢。”
尚衣监女官战战兢兢地退出宫殿,楚涟公主一手背后,沉声道:“传陆都督。”
陆如琢很快便到,不及行礼楚涟公主便快步过来扶起她。
“都督免礼。”
“不知殿下急召臣,有何要事?”陆如琢满脸风尘,刚从刑部衙门过来。
“方才尚衣监来送登基大典要着的衮冕,本宫以为有一不妥之处。”
陆如琢洗耳恭听。
楚涟公主道:“自古说龙凤,龙凤,龙代指男,凤代指女。孤为女子,衮衣当绣凤才是。”
陆如琢略一沉吟,道:“殿下所言极是。”
楚涟公主又道:“若孤要在登基大典那日穿绣有凤凰的衮服,朝臣可会不满?”
陆如琢微微一笑。
“殿下,有臣在,您只管放手去做。”
楚涟公主执起她的手,似是感慨道:“孤有都督,当无后顾之忧。”
“臣必当竭尽所能!”
登基的礼服并非龙袍,而是衮冕,皇帝十二章,龙只是其中之一,改动起来并不太费时。只是尚衣监接到命令,消息传到礼部,礼部尚书便带着几位礼部官员来劝谏,一迈进东宫,几名礼部官员头皮一麻。
帝姬端坐书案后,身前侍立似笑非笑的陆如琢。
身着蟒服,腰悬金牌,手按在刀柄上。明明是清贵端秀的样貌,却是一尊不折不扣的杀神。
那个时刻,他们几乎以为见到了先帝。
“臣礼部尚书周章,参见殿下。”
后面的官员跟着跪下。
“免礼平身。”
周章起身,道:“臣有事启奏。”
楚涟公主道:“何事?”
陆如琢左手大拇指按住刀锷,缓缓将绣春刀推出一格。
“臣……”周章后背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咽了咽口水。
来之前他都想好了,殿下如果执意不听劝谏,那他就一头撞上东宫的柱子,现在好了,有陆如琢在,他撞柱子都不用担心没死透,陆如琢绝对会补一刀,让他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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