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甚少这么生气,气到不想听魏景承多说一句话,但他还是理智的看着天子,道:“你……你说。”
“朕……”
天子洞悉万瞬,心思缜密。
叶听晚于他是久旱逢甘霖,但是旱地和甘霖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他知道叶听晚心善,与他不同,这也是他封锁消息的原因。
“王嬷嬷投井之事不是朕做的,朕只是罚她去画苑跪着,”天子牵着青年的手,一字一句,语气温和,道:“没有告诉晚晚,朕是怕晚晚误会朕,至于是何人谋害她,朕即可命刑部去查,晚晚别生气了。”
天子思忖少顷,心中的戒尺丈量着他们之间的鸿沟。
魏景承:“但是晚晚,先有朕处罚王氏在先,就是刑部查出来真相——朕依旧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晚晚可明白。”
他与青年的所想不同,他也不需要叶听晚理解他,但是他要他知道,他这么做是无奈之举,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坚固他们之间的桥梁。
叶听晚抿唇不语。
“魏景承!”叶听晚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误会’二字上,魏景承究竟知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我……”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解决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哪怕只是一些没用的意见,他也想让魏景承听听。
叶听晚抿唇,心里生出一阵阵寒意。
他和魏景承说出的问题,根本就不再一个频道。他只是想让魏景承把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全都告诉他,而魏景承说的是这件事,他不告诉自己的理由。
魏景承是因为在乎他的感受,所以隐瞒了这件事,站在魏景承的角度,他笨,头脑简单,王嬷嬷投井的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真的因为受不了处罚投了井,那又如何?魏景承是天子,他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之死,若是告诉他只会多出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魏景承没错。
错的好像是他叶听晚。
他现在是在用一个超前的思想去控告魏景承。
他们始终没有站在一条线上去思考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叶听晚把自己想一股脑倾诉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垂着眼帘,颤了颤睫,道:“我累了。”
天子不明所以:“晚晚?”
魏景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可是他还是心里闷闷的。魏景承和他有太多的不同了,就是谈恋爱也是和普通人不同的,他是皇帝,是男主,是风光霁月的存在。魏景承需要考量的只有利益,魏景承说的那句……
就算查出来杀害王嬷嬷的凶手,怕是也不能服众。
魏景承就是这个世界拥有生杀大权的天,试问没有人会不畏惧一个随时能轻飘飘取自己性命的人吧?王嬷嬷之死就是个死局,人人都会把这件事推在天子为他出气事上,解释又有什么用?
但是他,真的想魏景承回殿后,拉着他的手告诉他,问他,出了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是什么,魏景承心里是在乎他的想法的。
但抛开这件事之初,自己想要的答案,魏景承说的一处错都没有。
叶听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晚晚,还生气呢?”天子把耐心都花在了青年身上,但是却不会让他觉得烦闷,只是心里莫大的失落感,“朕错了,晚晚不气了好不好?”
叶听晚抿唇,垂着眼帘,小声道:“我……我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晚晚?”
叶听晚脑子很乱:“你别跟我,我自己静静。”
青年的步履匆匆,那抹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御书房门前。
天子伸出的手慢慢垂下,冷声道:“福海。”
福海侯在一侧,闻天子传便上前道:“陛下。”
“去看看晚晚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得知王氏投井之事的,一一禀报给朕。”天子拧了拧眉心,面色不太好。
福海思忖片刻,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是。”
-
叶听晚回到福宁殿就上了楼,把自己闷在房间里emo,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子回来的时候,青年在塌上缩成了小小一团,他踱步过去。
叶听晚做了个梦,梦里他和魏景承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男人。
魏景承轻轻吻着他,说在乎他,以后绝不会自己做决定,他们以后会想普通情侣那样,凡是都商量着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叶听晚眯了眯眼睛,觉得眼皮酸溜溜的,男人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立刻映照在他视野内。
天子蹙着眉,哪怕是天大的国事都没现在这般让他摸不着头绪,他伸手抚上青年的眼皮,哄着道:“晚晚。”
叶听晚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心里犯酸,白天自己也不对,知道了魏景承隐瞒他之后就气冲冲的找了过去,魏景承的出发点其实也是为了他好,他们只好说开了就好。
叶听晚掀开被褥,抿了抿唇,勾着天子的肩:“魏景承,我今天白天是不是气到你了。”
天子略微惊讶,挑着眉,“晚晚?——是朕错了。”
叶听晚摇摇头,他既然决定和魏景承谈恋爱了,出了问题他就应该想办法结局,魏景承也是人,是人就能沟通:“我也错了,其实你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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