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出,万物化冻,村里各家忙上了耕田肥田的一年之计在于春的重头活计,李继和原本分家得了两亩半田,后又从李荣松手里买过了一些,如今也是有三亩水田和七亩旱田了。
要说他们家没这个铺排,一家四口忙活十亩田兴许还成,但现在家里都离不得人,他伤养的好些了,也就勉强做些简单的木工活,要下地劳累,家人都是不允许的。
所以思来想去,李继和便干脆将这十亩田雇了村人种。
说来雇族人种更亲,但现下族里每家都有人在作坊做工,有些甚至还有两三个,家里田少的人也少,是没法子接下这十亩田的。
为了不耽搁农事,李继和便将旱田和水田分开来雇,三亩水田雇给了一户人家,七亩旱田雇给了一户家里壮劳力多人也少的人家,由两家人帮着将田给种下稻谷和苞谷,一直待秋收后再与他们相应的银钱作为报酬,这便与地主将田拿给佃户种差不多了。
不过这可比佃地主的田种强多了,佃地主的田要交六成租子,相当于白忙活,而要是遇上年景不好,那该得倒贴。
种李家的田却是只管种了收了就是,便是年景不行,报酬也照样给,这不是美事嘛!
是以,这两家人那都是保证会好好种,绝对不糟蹋了田,只要不是天灾年景不成,秋收收粮一定多不会少的!
田有了人种,李继和就不用操心,只得闲了溜达着去看看种得咋样就成。
他不操心,李老爹却是放心不下的,虽养着病,但也不是卧床不起,洪大夫也说让他多出门走动,锻炼着身体,也有利于身体健康,这不,他每天早晚溜达着,就总惦记着往自家的田去,看看老二家的田被种得咋样,也看看大孙子他们田种得咋样,没个大人这头回自个种田,他也得看着点才能放心。
那两家种田的村人本来也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种的,又见李老爹常在田间转悠,这可是个好庄稼把式的,那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田里长一根草那都立马要除了的,更是不吝啬的施肥,那叫一个精心侍弄。
如此,到秋收时,一亩田的粮食竟还收得比往年还多出几升来,这也是得益于精心侍弄的结果,李继和见他们种的好,来年就还接着将田雇他们来种,这且都是后话。
眼下二月中,石榴算着日子,头一批做上的松花蛋差不多行了,便取了一坛出来,将坛口的黄泥轻敲掉,从里头拿出一颗泥蛋来,小心的敲掉了外头裹着的泥块,露出里头青灰色的蛋来。
将蛋洗干净后,这才敲了蛋壳一剥,剥出了一颗黝黑透亮的蛋来,仔细一瞧,上头隐还有花纹,看着就跟松花似的,让人稀罕得紧。
见过前几天起出来的咸鸭蛋在前,再看这松花蛋,宋氏跟李香梨惊奇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蛋咋就能变成这样的?都黑了,还能吃?这难道不是坏了?
再看着石榴又拿出一颗稍小一点的敲出来,却是晶莹剔透的黄色,切开里面的黄也与刚才那颗的青黑色不一样,而是跟之前的咸鸭蛋的蛋黄差不多,不由也更是惊奇。
石榴便同她们道一个是鸭蛋做的一个是鸡蛋做的,所以出来的颜色会有不同,然后将两种松花蛋都让她们先就这么尝尝。
两人都一一尝过,对其的评价各有不一,宋氏很喜欢这种独特的味道,李香梨却有些吃不惯。
这个味道跟咸鸭蛋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且颜色也看着不太美。
如此,宋氏也不免担心起这松花蛋能不能好卖了。
石榴不由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大姐不喜欢这个味道,娘不是觉得很好吃?只有有人喜欢,那就不愁卖。”
检查过这一批的松花皮蛋都没有问题,转日一早,石榴便跟着李继忠父子拉着这几坛的松花蛋再加上其他的货进城去了。
李氏特产店开张至今近一个月,生意不说每天都火爆,但也是稳定得很,如石榴预估的一样,每天都能有个几钱银子的净收益,有些天还能达到一吊左右。
李继忠父子也是每间隔两天就要往城里送一趟货。
现下有了这个特产铺子,兴隆斋和刘东家那里定的肉松和咸蛋黄也是先送至了特产店,两边都直接叫人上特产店来取的,倒也方便不少。
就是这木盒,眼下也是每做出五十个后再顺道捎进城里一次的。
一早进城,到灵水街的时间不早不晚,每次都基本很固定,正是快午时,买菜的人都早已买完回家去,铺子这会儿没什么客人。
李荣榆来帮着将货都给搬进库房去,石榴则喊了李继祖来看松花蛋,顺便让他们都尝一尝,再说定价的事。
前几天上的咸鸭蛋卖四文钱一个,酥软咸香,油润鲜美,受到了不少客人的欢迎,这几日生意都还算稳定。
这松花蛋,石榴打算鸡蛋的定价四文一个,鸭蛋的则定价三文一个。
李继祖见这松花蛋剥开来黑不溜秋的,不由也有些忐忑,这看着就不逗人买吧?
石榴便让他只管与人推荐,大可给客人先品尝,喜欢的,自是会买,不喜欢的,也不强求。
她还专门教李继祖调了料汁,与人品尝时沾上这料汁,味道会更是有风味。
李继祖细细尝过了,嘴里回味着,倒也觉得应该还是有销路的,不由点头。
将新上的松花蛋给摆在显眼的位置,吃过中饭,李继祖正打算与石榴盘一盘这十日的账目,石榴摆手,只道晚上再说,当下便带了李继忠赶了车出了门。
她打听得知东城郊就有一家有些年头的老陶窑,这次去,便是打算问问这做水管的事。
田地都化了冻,前几日族人们帮了忙,将宅基地都给拾整好,地也夯实了,眼下只待动工开建了。
砖瓦匠她已经联系好了,还是上次给他们家建房的那几个师傅,约定好了过几日就来。
在这之前,她得将这水管的事敲定才是。
一路到了东郊,问到了这家陶窑,石榴见了陶窑老板,将图纸递上,问他可能烧出这样的陶制品来。
不想,那陶窑老板一看图纸就皱了眉,“这是什么玩意儿?花瓶?也不像啊!恕我直言,这种东西我们陶窑从没烧制过,怕是不行,你还是另寻他家吧。”
这种看上去直剌剌像是花瓶一样但前后大小都相同却两头空的东西,烧起来虽然应该是不难,但他们陶窑从没烧过,他不敢贸然接这个生意,免得砸了招牌。
石榴一听,也是难免遗憾,却也没多说,转头回了城,又让人帮忙打听别的陶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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