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存的决定在挥庸向来说一不二,此言一出余下众人齐声应了。
林贡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程琉青,垂眸顶了顶腮帮才跟着一众人继续走。
眼见着傅宴存也要上马,陆子禾见状连忙跑到傅宴存跟前去,紧着声音说道:“禀指挥使!我也…我也想跟着程公子一起。”只开头一声最为洪亮,后面的话声音越说越小。
傅宴存一脚踩着马镫上利落地翻身上马,眼神也没分给陆子禾,直到坐稳了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子禾,沉声道:“我本来也是让你跟着,既然你主动请缨那就要把他看好了,跑了伤了我唯你是问。”
“属下遵命!”
陆子禾一见准许了就乐得想笑,只是看着傅宴存不怎么高兴的模样只得憋住,又一本正经地回了话。
又看了陆子禾一眼,傅宴存嗯了一声便收回了眼,转头勒了缰绳飞快地驾马走了。
月喜伸长了脖子看着傅宴存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叹道:“大人走得这样急,都没来得及与大人道别……”
话还没说完手心就传来触觉,一低头见到时程琉青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月喜惊诧不已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就见程琉青眉头紧锁,冲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聂舒见月喜表情怪异以为是程琉青的状态愈发差了,忙说道:“程公子可还好?我们往镇上去吧。”
程琉青生怕月喜叫出声来,连忙做口型示意她噤声,好在月喜也读懂了程琉青的意思,用力地点了点头,颤声说道:“好…好,快去镇上吧。”
月喜刚说完,陆子禾就凑上前来对着聂舒说道:“我记得程公子不是有家茶楼在岱镇?不如直接去那里吧,在自己家想必住得也会舒服些。”
这话说得不错,聂舒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又问程琉青,“程公子如今能走吗?”
程琉青垂下眼睛勉强点了点头,月喜见状连忙扶着程琉青站起来,二人颤巍巍地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陆子禾见二人脚步蹒跚一时忧心不已,生怕一个趔趄程琉青就倒下了,又想到傅宴存临走时说过的话只觉得后脊发凉,快步跟在二人身上护着。
月喜扶着程琉青小心翼翼地走,一直在想陆子禾方才说的话。程琉青在岱镇有茶楼,那岱镇岂不是程琉青的家乡?莫非程琉青装病留下来,是…是想要离开傅府回家去。
想到此处月喜陡然紧张起来,抓着程琉青的手也用力了几分,着急地看着程琉青,声音急切不已,只是顾及身后的陆子禾,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公子你莫不是要离开傅府了?”
程琉青眼睫颤了颤,没说话也没看月喜一眼。
月喜见状更觉得程琉青此举是要离开傅府回到岱镇了,程琉青还是要走,不要她也不要大人。
被月喜攥得吃痛,程琉青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这才抬眼看着月喜。
月喜脸皱成了一团,不过片刻已经泪眼婆娑地看着程琉青,泫然道:“公子可以不走吗?不回家,就留在傅府。”
话说出去就不见回应,月喜眼角的泪将将落下,程琉青便开了口,声音又轻又柔。
“可是傅府从来不是我的家。”
第18章
“我的确会离开傅府,不过不是现在。”程琉青抬手拭去月喜眼角的泪,轻声劝慰,“若到时候你还是不舍,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月喜闻言猛地抬起来了头,两行清泪落下,颤抖着说:“公…公子…真的愿意带我走?”
程琉青垂下眼,盯着地上的青石板路,“愿意带你走也得傅宴存同意才行,更何况…你会跟我一起吗?”
傅宴存把月喜带回傅府,月喜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恩人,万事万物都以傅宴存的喜恶为先,前几日傅宴存受伤月喜恨不得寸步不离照料他。照月喜对傅宴存的衷心,就算到时候程琉青真的想带她走,她也不愿意离开。
果真,此言一出月喜便陷入了沉默,蹙眉凝眉看了程琉青好一会儿又别开了眼。
程琉青见状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低着头默然不语,一时思绪万千。
他又骗了月喜,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带月喜离开。
如今月喜和他之前永远横亘着离开傅府的问题,这样长久拖沓下去毫无益处,不如直接挑明了最利害的事情,如此,月喜自然会退却,他也不用再费心思周旋了。只有这样他走得时候才会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挂牵。
一行人沉默着走到了程琉青的茶楼,程琉青松开月喜扶着的手,住了脚。
皱着眉头抬头望去,那一块招牌歪歪斜斜的挂着,悬空的一角似是裂开了,爆出了干脆的原木。
再次回到岱镇,心境并不似那般热烈。
程琉青偏头看着房门大开的茶楼,捂着心口缓步走近茶楼内,看起来与走的时候别无二致,实则处处都变了。
悬挂的招牌和豁开的大门,程琉青看了许久才伸手拾起地上断成两半的木牌,上面“闭店”两个字已经被雨打湿得模糊了。
这几日岱镇定是下了不少的雨,屋内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一踏进来就觉得湿润黏糊。
“这便是公子的茶楼么……”月喜拎着裙角走进茶楼,转头四处打量着,似乎把方才的不快全然忘记了。
聂舒和陆子禾也跟着进来,一见茶楼忍不住挑了挑眉,看着倒下的门板忍不住小声说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下脚轻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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