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和他四目相对,几乎被幽深的眼眸里的爱与渴望淹没。
他别过头:“是。”
大石落地,砸得陆潮头晕眼花。
他睫毛一敛,很低地笑了声。
郁霈微微动了动喉咙,“你放开我。”
“一会儿再放,等我把话说完。”陆潮还是捏着他的下颌,眸光沉沉地压下来:“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换个说法,我喜欢你。”
郁霈指尖一颤,“够了我……”
陆潮捂住他的嘴,霸道又强硬地接上剩下半句:“我喜欢你,我想追你,我想以后的几十年都惯着你。”
郁霈被迫听着,一个个字像是火炭强行塞进耳蜗,烫得他浑身战栗。
当年有人给他送花篮,有人为他花钱,却没人敢这样压着他表白。
那双眼里没有玩笑也没有觊觎,只有热烈而霸道的宣告。
郁霈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
陆潮觉得他恶心的快要溢出来了,仿佛真正恐同的人是他。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当初那句“欠操找别人”有多伤人。
“陆潮。”
“嗯,说。”
“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郁霈轻吸了口气,推开他,微红着眼很艰难地开口:“以后不要再提,为了我们双方的体面,下不为例。”
“当没听过?”陆潮一把拽住他,“什么叫没听过?”
陆潮这辈子没喜欢过人也没跟人表白过,第一次就被人甩一脸体面。
他气极反笑,抓着郁霈的手再次把人按在栏杆上。
“你讨厌我?”
郁霈感觉他的手冰凉,问出来的话也带着凄凉。
他不想伤害陆潮,但他真的无法接受同性。
“抱歉。”
陆潮:“不用道歉,不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你之前跟我说有个愿望的事儿,还算数么?”
郁霈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说,如果他趁机要求自己和他在一起……
“少拿你的小心眼儿衡量我。”陆潮靠近他耳边,低低笑了声:“我真想要你,你以为自己反抗得了?”
郁霈:“你说。”
陆潮站直身子,抬手拨开吹到他脸上的长发:“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郁霈断然拒绝:“不行,你换一个。”
“行,换一个是吧?”陆潮掐着他的腰把人抵在栏杆和自己怀中,思量片刻骤然低头。
郁霈瞳孔骤然一缩,呼吸瞬间停了。
漆黑的阳台万籁俱寂。
陆潮的唇舌凶猛而霸道地侵占,用舌尖去顶他的唇缝,甚至咬住他的下唇迫使他张口。
濡湿的陌生触感瞬间夺走他所有的思考和应对能力,所有意识和感知全部汇聚到那一点上。
郁霈上一世端方清正,从没被人这样掐着腰肆意狠吻,浑身都在发抖。
片刻后,陆潮松开他,用指腹蹭去他唇上水泽。
郁霈回过神,未经反应的一耳光打在他右颊,掌心隐隐发麻。
陆潮躲都没躲,磨蹭着他的唇问:“恶不恶心?想不想杀了我?”
郁霈气得说不出话。
陆潮反倒笑了,“不想就是没那么讨厌,小公主,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
郁霈眼睛通红,嗓音却冷:“你的愿望达成了,我们两清。”
两清?
陆潮让他气笑了,别人用愿望要挟,他也答应?
郁霈胸膛起伏,哑声说:“我不喜欢男人,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也不要……再这样,我不会客气。”
说完推开他快步离去,连徐骁和他说话也没听见。
徐骁头一次醒这么早,迷糊又茫然地看从外面回来的陆潮:“你俩起这么早干嘛?”
陆潮:“没你的事,继续睡。”
郁霈下楼练嗓晨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吻,没带任何情欲,只是试探。
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郁霈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仰头望天,雪片落在眼睛里,他恍惚想到自己刚被卖进科班的那天。
“父亲”双手接过两枚银元,舔着一口黑牙跟班主点头哈腰,扭头给了他一耳光,命令他老实待着不许跑,以后科班就是他的家。
那时候他瘦弱,仅仅一耳光就鼻孔出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上一世他活的很紧,忙着活下去忙着学戏出科、养天水班。
他没有半分时间考虑感情,也从没有动过那个念头。
在那个乱世曾有人提出用黄金万两买他,他直接让文思原样扔出去。
郁霈抬手遮住眼睛,心里杂乱无章。
陆潮问他要“追求机会”的时候眼里不掺杂半分杂质,和梁钟拐弯抹角的暗示与被揭穿的恼羞成怒不同,他坦坦荡荡,说要他就是要他。
他没觉得恶心,只觉得心乱如麻。
好在他就要走了。
郁霈轻舒了口气,只要躲过这几天就行了,但下午他就知道了,世事不打算如他所愿。
他甚至觉得这世界在和他对着干。
因为他脚崴了。
上午练功走了一下神,脑子里闪过陆潮那一吻时脚腕同时传来钻心的痛。
陈津绕着他肿成馒头的脚腕担忧:“这怎么办啊?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不然直接去医院吧?”
“不必。”郁霈对这个有经验,笑了笑:“修养几天就好,现在还得养清河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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