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觉得自己的意识在寸寸崩裂、粉碎。
“陆潮你和我不一样,你要考虑你的家人,你还有……”
郁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意识好像集中在了一点,又想根本不聚焦。
这种感觉和酒醉不一样,又胜似酒醉,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陆潮一下下在亲他的眼睑,低哑嗓音像是在哄他,但远得难以分辨,隐约觉得像是:“别哭,乖……”
郁霈意识涣散又勉强聚集,但在他的探寻之下再次涣散,无数遍的重复之下他终于爆发出短促的喘息。
“你喜不喜欢我?”陆潮每送一下手指就要问一次。
郁霈像一条窒息的鲸鱼,拼命地向上跃,终于找到机会,“我在清河班给你……”
陆潮低下头,叫他:“郁兰桡,你说喜欢我,你喜欢陆潮。”
这个名字只有陆潮知道,也只有他会这样叫,像是真正贴近了他的灵魂。
郁霈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是这样的感觉。
陆潮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问:“你喜欢我吗?”
郁霈哑着嗓子骂他:“你个……蠢货,你的脑子到底怎么考上的大学。”
“买的。”
陆潮觉得再静谧的数据都无法衡量此刻,仿佛灵魂都被人抽出来。
他看到自己的汗水滴在郁霈眼睛里,仿佛投入荒原的一颗火种,将他仅存的一丝克制烧成了灰烬。
“拿……拿出去……”郁霈抓紧他的手臂,眼皮红得像是破碎的桃花瓣。
“一会就拿,乖。”
郁霈像一头年幼的困兽,被凶恶的猎人抓进陷阱,每一次觉得不能再往前了,下一次事实就会打碎他的认知。
尤其是陆潮把他抱起来走向落地窗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溺毙在浪潮里。
郁霈按着冰冷的玻璃,勉力睁开双眼。
窗外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对面高楼的窗户,那种暴露于人前的慌乱险些将他击溃。
“换、换个地方,别在这里。”
郁霈每一次低头都觉得渺小的车辆里都会有人探出头,看着他在这里沉湎情/爱。
“不换。”陆潮从后咬着他的耳垂,“郁大先生,把眼睛睁开。”
郁霈血液直冲脑门,陆潮每说一个字便会楔一次,他甚至看得见肚子的弧度。
郁霈长得瘦,肩胛弧线清晰,哆嗦时连蝴蝶骨都一扇一扇。
长发凌乱散落黏在湿漉漉的背上,脆弱又有韧劲儿。
他在落地窗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埋头压在他肩上的陆潮。
郁霈闭了闭眼,清晰的察觉有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正在土崩瓦解。
陆潮亲手打碎壁垒,将他从那个废墟里拽出来,泼上颜色。
“陆潮。”
陆潮咬着他的耳朵一声声说:“郁兰桡,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说你喜欢我,好不好,说一次,说你喜欢我,最喜欢我,只喜欢我。”
郁霈向后攥着他的手臂,在汹涌的浪潮中被撞碎了嗓音,“我喜欢……”
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撞成了哭腔,郁霈眼前一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死死抓着陆潮的手臂。
郁霈在欲海载浮载沉,像一叶孤舟只能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可这个浮木却一遍遍将他压进浪潮汹涌的海底,又在他即将窒息时硬生生拖出来。
他好像浑身都湿透了,拧一拧都是淋漓的水森*晚*整*理。
陆潮爱极了郁霈这个样子,褪去清冷,融化疏离,用那张殷红的唇溢出一声声破碎气息。
“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郁霈被他扣着脸颊被迫仰头,在他手指的不断骚扰之下重复:“我……我喜欢你……”
“喜欢谁?”
“陆唔……陆潮……”
陆潮终于听见这一句,浑身上下的神经血管都在一瞬间爆裂,烟花一般连绵不绝,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于是再次逼问。
郁霈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像是被驯化出了条件反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霈眼前发黑,陡然晕了过去,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陆潮抱着人进卫生间,仔仔细细给他清理。
郁霈那句喜欢还萦绕在耳里,让他每想一次就要笑一次,恨不得拿录音机将他录下来。
他以前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但自从和郁霈在一起他就觉得哪怕什么也不干都是好的。
他看着郁霈在就很高兴,被他骂一句训一句高兴,怎么都高兴。
陆潮给他洗干净,看着指痕忍不住低头亲了下。
“再来一次,好不好?”陆潮蹲在浴缸边缘,撑着下巴轻声宣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郁霈像是有所感应,几乎同时醒来,恍惚了一瞬就立即被他拉去所有注意力。
浴室里开了灯,炽烈的光线让他和陆潮避无可避的对上视线。
他清晰的看到陆潮肩上的抓痕,既羞耻又羞赧地闪开视线。
陆潮低下头亲他,诱哄道:“你求个饶,我就考虑放过你。”
郁霈别过头,无力地冲他踹了一脚,“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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