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暗涌 - 我可能还要再思考一下

    午饭过后，沉秋安和路云窗并排坐在沙发上，一旁的茶几上还放了两杯花茶。
    “你……”
    “我……”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沉秋安挑眉示意路云窗先说。
    “我，我是想说，还感觉累吗？要不要再给你拿个抱枕垫着？”
    “……”沉秋安微微脸红，“不用啦，现在这样坐着很舒服。”
    “好。”路云窗有点不敢和沉秋安对视，前倾着一半的身子，拿小勺搅着其中一杯花茶，眼睛直直盯着杯子里的小漩涡，“我，我先介绍下我的工作吧。”
    “嗯。”其实沉秋安也不知道她俩的事情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我最近又接到一个工作。是D国一对情侣发来的邮件，他们已经订婚了，大概三个月以后就要举办婚礼。他们想让我帮忙，重新改装一下婚房。邮件包括了房子的平面图和旧的布局图，是上周收到的，我现在设计好了客厅和厨房。”
    “所以，小窗的工作是独立设计师，家装方面的？”
    “对。所以最近我都在忙着工作。”小勺和杯壁无法避免地碰撞着，叮叮的声音很清脆，“之前，就是三年前，那时候我快大学毕业了，也在忙着开设工作室的事情。白天到小安你们的学校里拍戏，晚上还要回去整理很多资料、处理很多事情。”
    “所以你才总是溜得这么快吗？！”沉秋安还是有点不太理解，“那你为什么还会答应彭泽师兄的请求？而且你还说你没有手机。”
    路云窗停下搅动的右手，端起温热的花茶递给沉秋安，“试试看，这个花茶很润喉。”
    “诶？！谢谢。”沉秋安双手捧起马克杯，喝了一小口，确实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那天，我被一个大学朋友硬拉着，要我和她一起穿上汉服出门。出门以后没找到什么好去处，就到你们学校来看什么春色十景。其实我们就在隔壁X交通大学上学。那天天气确实蛮好的，可能因为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彭泽同学问我的时候，我就满口答应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有提到‘我’的媳妇是个很可爱又很好看的人？”
    沉秋安将马克杯放在茶几上，随即装作凶狠的样子拍了下路云窗的大腿，引来路云窗和她目不转睛地对视，“还有没有手机是怎么回事儿？”
    “我，确实没有带手机，不是没有手机。大学的时候我不爱带通讯工具在身边，实际上手机在身边的时候我也很少查看。我一般是用电脑了解一些资讯以及同大家联系的。”
    “嗯……”沉秋安知道以路云窗的性格肯定不会随便骗人，说没有手机就是没有手机，但是想到除开拍戏的时候两人能见到面，而且拍戏的时候也不全是两人的对手戏呀，其余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传达自己对她的思念，心里就特别酸涩。她不敢也不愿再和路云窗对视了，扭过头眼神朝下，看到两人样式差不多的棉质拖鞋，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小安，”路云窗将左手盖在沉秋安的左手上，然后和她十指紧扣，“对不起。”
    这下沉秋安是真的心酸得紧，眼泪就包在眼眶里，垂垂欲滴。
    “我的杀青戏那天，我虽确实是有急事要离开，但也是有几分故意不告而别的。”路云窗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歉意，“我以为你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这种情绪应该会很快让人辨清。”
    “我……，我……嗝，”沉秋安边憋着眼泪边压抑着情绪，一时间又很着急想说什么。
    “别急。”路云窗直接拉起情绪激动的沉秋安，轻轻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便看到激动的小猫已经变成静悄悄留着眼泪的小花猫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云窗啄吻着沉秋安的眼角和面颊，把泪都吻了个干净。她拍着沉秋安的背，继续说，“你想说很喜欢我，一直喜欢，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嗯呜。”沉秋安还在小声抽泣着。
    “唉，这件事情，我可能也要暂时说对不起。”路云窗决心吐露自己最真实的心意，“我说不出不喜欢你这样的话，却也说不出喜欢你这样的话。”
    “为，为什么？！”
    “我会对你心动，我……好像根本忍受不住你的诱惑。”路云窗坦诚道，“三年前，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媳妇儿，是真的很好看，我当时就很喜欢你，我说的喜欢就是那种对美好的事物，欣赏的喜欢，赞扬的喜欢。”沉秋安不禁在心里补充，我也是啊。
    “然后一起拍戏的时候，也觉得你很可爱。”路云窗好似回忆起了什么，眼神飘远，“还有就是，有的亲密戏总是拍了好多次也拍不好，拍到我也快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了。”
    沉秋安将头埋进路云窗怀里，声音闷闷地点评：“但你不是也没做什么吗？”
    “我怎么敢做多余的什么？”路云窗笑了起来，沉秋安清晰地感觉到她胸腔的震动。
    “一开始我拼命克制自己，后来竟然发现亲密戏拍不好的原因，是你太紧张了，你应该是在喜欢着我，所以会有很多不自在的反应，在镜头里就特别明显。”
    “嗯，是呀。我那时候开始就好喜欢，好喜欢你。”
    “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路云窗叹了口气，“我仔细观察了你，发现其实你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很怕我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会更影响到你。我就试着从其他方面问问你，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给我的信号说明，你知道是自己太代入戏里的角色了，只是意乱情迷。”
    “嗯。我，我只是不想再给师兄师姐们添麻烦了。也不太想让你麻烦。”
    “可是这样，你却给自己添了整整三年的麻烦。”
    “没，没关系啦。”现在我不是在你怀里了吗？沉秋安抱紧路云窗，心里想着。
    “不闷吗？”路云窗把埋在怀里的人拉出来些，“像个小花猫一样。还要不要喝点水？”
    “要。”路云窗伸出长手捞过茶几上的花茶，喂给沉秋安喝了些，自己也来了一大口。
    “昨天晚上你突然过来，我是很诧异的。”路云窗继续说，“不过淋湿的小猫让人很担心，又怎么都叫不醒还要我帮小猫洗澡。”路云窗伸手刮了下沉秋安的鼻尖。
    “给你洗澡的时候，让我回忆起之前拍戏的一些细节，我忍得很辛苦。”
    “那时候……我好像也回忆起一些场景。”
    “怪不得。”路云窗俏皮地朝沉秋安抛了个媚眼，惹得沉秋安又脸红起来。“然后你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洗澡。这些都让我觉得非常心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哦……”
    “所以我才提议早早睡觉。不过也是因为我白天工作已经很累了。”
    “这样呀，我都不知道，还……”
    “还继续诱惑我。你含住我下唇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想干嘛。”
    “呀。原来你一直醒着！”沉秋安也逐渐起回忆自己的流氓行径。
    “所以，接下来我的话，才是真正的主题。”路云窗的语气突然严肃正经起来，“我应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小安。不管起因是什么，昨天晚上我的行为都是非常不对的。明知道你喜欢我，就更应该克制自己的行为。在两个人真正心意相通之前，都应该避免深入的纠缠。因为那样的话，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完全在占你的便宜罢了，是很可耻的行为。”
    “不，不是的，小窗！”沉秋安急忙接话，“你哪有占我的便宜，你已经很体贴了。我……就我那样不争气的表现和反应，也丝毫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在的吧？！”
    “还是不行。”路云窗斩钉截铁地说，“前面都是‘我说不出不喜欢你’的解释，然后我也‘说不出喜欢你’。喜欢对我来说是很难的命题，我还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我可能还要再思考一下，思考到能自然地说出，向你和所有人说出，‘我喜欢沉秋安’这句话。到了这种阶段，昨晚的那些事情才应该顺理成章地发生，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的。但也有可能，就是，我思考后的结果是，就是我可能会，说不出……”沉秋安赶紧捂住了路云窗的嘴。
    “不许！不准说那句话。”沉秋安善解人意道，“我懂你的意思啦。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谢谢……唔嗯。”
    “也不用说这种话。”沉秋安一下一下地戳着路云窗的锁骨，复又发问，“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普通的朋友吗？好朋友？我们直接先谈恋爱吗？”直接结婚也可以。
    “呃。”路云窗一直语塞，对啊，那现在她们两个算是什么关系呢？
    沉秋安趁着路云窗发愣的时间，在她脸蛋上吧唧了一口，“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路云窗眼神飘忽，不敢跟沉秋安对视，“我……”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沉秋安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下巴搁在路云窗的肩头上。
    “但是我真的还需要时间，”路云窗轻声说，“我可能还要再花一些时间去思考。”
    “那你，不也算认可了我的喜欢吗？只是，还没有完全想好。”
    “嗯？嗯，也可以这样说吧。”
    “那就是说，我给你表白，你认同了。”
    “好像也没错？！”
    “既然你答应了我的表白，那我们就是已经在一起了！”
    “啊？！也不能……唔，嗯唔。”沉秋安直接吻了上来，堵住了路云窗的话。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沉秋安说完话还想继续吻路云窗，却被路云窗抢了先。
    路云窗又怎么能不被沉秋安敞开心扉的话打动。吻了良久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嗯。”路云窗应下沉秋安的话，“总之我会认真思考，再认真给出答复的。”
    “小窗。”沉秋安的嗓音又变得有些喑哑艰涩。
    “嗯。”路云窗察觉到沉秋安的嗓子很干，便把另一杯花茶也递给沉秋安。
    “总之，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小窗了！就算你暂时还不是我的老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