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姮忙道:不委屈。她开心还来不及:没想到燕渺觉悟这么高,还没等她撺掇,她就自己来了主峰。
燕渺见她如此,不禁一笑,又回头去打量那间小屋。说是小屋,但还算宽敞。徒儿,你是要和我一起住在这里,还是要去静心楼同槿秦师姐的弟子们住在一起啊?燕渺问。
辛姮自然是选择住在这遇仙阁。弟子和师尊在一起待久了,只想和师尊住在一处,还能替师尊分担些。辛姮说。
也好,燕渺说着,挥手便在这小屋里变出了一张床,又在两张床之间变出了一个屏风来,同住一间,也好有个照应。
辛姮看着那屏风,先是愣了一下,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有她在夜里用木雕监视燕渺时看到的画面,也有那个雷雨之夜燕渺缩在她怀里的画面。想到这些,她一下子就恍了神,又忙克制住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不能在屋里传消息了。
想到这些,她又抬头看向燕渺,却见燕渺正从袖子里掏出什么东西摆在桌子上。辛姮定睛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是她给她做的木雕。
不至于吧,怎么还把这木雕带来了?她真的这么喜欢这木雕吗?
师尊,这是?
哦,这个木雕,燕渺笑了笑,又把木雕拿了起来,我很喜欢这个木雕。不知为何,这木雕总能给我一种很不同的感觉。
不知是何感觉?辛姮又问。
燕渺低头看着手里的木雕,点了点木雕的眼睛,道:我也说不明白。但就是感觉,这木雕并不是寻常的死物,像是有个人在里面一样,颇有生气,尤其是这双眼睛。每次我看到这木雕时,便会倍感亲切,很让人安心。燕渺说着,抬头看向辛姮,笑道:可能是你技艺精湛,才会如此。
燕渺的笑容依旧亲和温柔,然后她的话语却一下子让辛姮警惕起来。有个人在里面眼睛辛姮想着,暗暗捏紧了拳头,她不会骗人,定然是察觉到了。不过她倒是心大,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亲切唉,也是难为她了。
师尊谬赞了。辛姮回了一句,悄悄地打量着燕渺的反应。只见燕渺举止并无异常,又将那木雕放在了案桌上。
但愿是我多想了,辛姮心想,可她已察觉到了这木雕的特点,若有朝一日她起了疑心,便不好了。所幸她没有戒心,我如今已用不着这木雕,还是趁早收回法术,免生事端。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璧玢从外边走了进来,立在门边。师姐,有事。她说话相当的简短,看神情依旧有些不情愿。
燕渺没有在意,只是笑着道:这就来。
说着,燕渺看了辛姮一眼,便从她身边走过。辛姮见燕渺走了,也就要跟上,却被璧玢伸手拦住:书斋重地,普通弟子不能进去。槿秦师姐的弟子们在练功,你先跟着一起去吧。
辛姮见了,只得停下,任由璧玢带着燕渺上了楼,去了遇仙阁里的书斋。她跟去了楼梯边,望过去,只见那里灵气涌动,心下便明白了。想来是施了法,我若跟去,只怕也进不去,况且我如今也不确定这书斋里就有我想要的东西,辛姮想着,垂下眸来,既如此,那暂且缓缓,伺机而动。
想着,辛姮回头看向了小屋里的木雕――还是要先把这棘手的事解决了再说。
她连忙躲进了门里,把门上了锁,便直奔那木雕前。她双手拿起木雕,施了个法,在那木雕的眼睛上点了一点,便有两滴血从木雕的眼眶中缓缓渗出,最后漂浮在空中。
可我若直接收了法术,那她会不会察觉到不同?辛姮刚要放下木雕,却又有了顾虑,正犯难时,她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她记得有一种法术,和这监视的术法和相似,但却略有不同。想着,她手一抬,那两滴血便汇在了一起。捏诀施法,那滴血便落在了木雕的心头,如上次一般渗了进去。
这是用来感知危险的术法,常用在交战时。一些斥候将施了法的物件扔在自己营地周围,当有危险迫近这物件儿时,施法的斥候便会感觉一阵心悸。
这实在是一门很蠢的法术。但辛姮才没有这么蠢,谁也不知道燕渺日后会把这木雕放在哪里,如果是一个危险频发之地,那她岂不是惨了?因此,她将这术法略作改动,和木雕所有的联系都汇聚在了她左手食指上。
也不知当心悸的感觉转移到食指上时,是什么样的?
当然,这门在辛姮看来是很蠢的法术也被禁了。原因很简单,在大战中,危险频发,在艰难的时候,施法的斥候一天不知要承受多少次心悸之感。有些斥候熬不过这频发的心悸,便会乱了心神,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在这些仙家眼中,无疑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了。辛姮只觉得那些神仙好笑,一边瞧不起妖魔,一边却又如此畏惧妖魔。
我倒是巴不得走火入魔。辛姮嘴里念叨了一句,检查了一遍,又把那木雕放回了原处。如此这般,应该可以瞒过燕渺的眼睛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推门离开。她该去找那些无趣的同门做戏练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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