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玄影掌门是怎么想的,把个大名鼎鼎的昆吾氏的后人救回了苍潭山,然后让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空有虚名,一事无成。就算她没办法在仙术上有所造诣,也不该让她连在人情世故上都如同一张白纸吧。
真是养废了。
也罢,你不知道的,我来教你。辛姮想着。明明她才是徒儿,却做出了师尊的架势。
于是,辛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脸红是人最普通不过的反应了。羞臊愧疚时会脸红,害怕紧张时会脸红,愤怒时也会脸红,其实没什么稀奇的。然而她在说这话时,脸更红了几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这些我也有所了解那,这是什么感受啊?燕渺问着,又向辛姮凑近了几分。
辛姮一抬眼,便正对上燕渺的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温柔,让人无法抑制地陷进去。然而辛姮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燕渺看谁都这样,对谁都一样。
若是在从前,有人这般看着我,我定然以为是对我有所图可如今偏偏是你。辛姮想着,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她低了头,道了一句:那,请师尊恕弟子无礼了。
她说着,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了燕渺的面颊。燕渺也不躲,任由着她的手指在自己的面颊上、眉眼上滑动着。那手又逐渐下滑,在她脖颈上轻飘飘地游走着。
师尊有何感受?辛姮问。
燕渺面色如常:有些痒。她的语气相当平淡。的确,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辛姮如此动作,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辛姮见燕渺如此淡然平静,一时尴尬,也清醒了些。她连忙收回了手,又是认错:弟子唐突师尊了。
燕渺着实不同。辛姮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撩拨人的能力,长这么大她从未失手过,如今却在这栽跟头了。我看你何止修木系术法,你简直就是木头化身!辛姮在心里埋怨着。虽然她也知道,这法子只有对有意之人才有效果,如燕渺这般心里空空之人,多半是没什么用的。
想着,她竟有些失望。
怎么好端端地又道歉了?你我师徒,与常人不同,何必在意这些,这般小心翼翼的,燕渺说着,又问,我脸红了吗?
辛姮摇了摇头。
我该有别的什么感觉吗?燕渺问着,又仔细回忆着、思索着。辛姮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却见燕渺自己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有些疑惑地道:是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她说着,又问辛姮:常人在此时都会脸红吗?你会在这等情形下脸红吗?
辛姮听着她这话,恨不得赶紧找个由头逃之夭夭。她连忙把头扭向了一边,回答道:弟子也不知,只是在话本里偶然见过这等情形,便斗胆一试。
哦?什么话本?可否借为师瞧瞧?
没什么,辛姮忙道,凡间俗物罢了,弟子并没有带在身边。想来,就算那话本在,也不能为师尊解忧答疑。
燕渺听了,叹道:原来还是个难题。
辛姮听她语气似有些落寞,连忙又回头看她,只见燕渺抱膝坐在一旁,沉思不语。师尊在想什么?辛姮问。
燕渺垂眸答道:只是在想,如今的我不知晓这寻常的感受,不知从前的我会不会知晓?想来,从前的我,应当根本不会把这种小事当作一个问题。可惜,我忘得太干净了。
师尊长生不老,还有很多时间来体会寻常人的感受的。辛姮宽慰着她。
二十五年,够久吗?燕渺笑着反问,抬头看向了辛姮。
辛姮一时语塞。二十五年,的确够久了。可二十五年了,她却依旧在为这等小事所困。
还是接触的人和事太少了。辛姮暗暗下了论断。
罢了,燕渺摆了摆手,再次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徒儿,你我各自歇息吧。
燕渺说着,把桌子上的书收进了箱子里。辛姮也不便久留,连忙起身行礼,又绕到了屏风后,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今晚真是丢人。辛姮想着,闭上了眼睛,可刚闭上眼,她眼前便又浮现了燕渺衣服掉下的那一幕。那实在是令人难忘。
不对,怎么又想到这事了?她连忙翻了个身,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又平躺回来,可一闭眼睛,她想到的又是方才那个画面。
母亲可会为此等小事所困?她想着,连忙又睁开眼睛,干瞪着房梁,努力告诫着自己,你身负重任,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此来苍潭派,不是为了偷香窃玉的。虽然也是为了偷东西,但毕竟有大盗和小偷之分。
她让自己回想起她在来苍潭山之前,众人为她践行的场景。空中乌云密布,大殿前乌泱泱地站了几百人。见了这情形,她有些不安,也倍感责任重大。
主君,该上殿了。熠然提醒着她。
嗯。她应了一声,就在这几百人的注视下,听着那些时不时传入耳中的闲言碎语,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个看似纤弱但不怒自威的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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