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总是这样,心烦意乱的。
师尊,辛姮见状,又上前一步,离燕渺更近了些,师尊为何不想知道?
没什么原因,只是不想。燕渺说着,抬头望天,仿佛这轻飘飘的雪花能让自己内心安静下来,可惜只是徒劳。她望着天,眼角余光却能看见辛姮的衣袖,瞥见这寒冬之下她口中呼出的白气。她无法,只得又收回目光看向红红,却见红红正玩着的几个木偶也是她这好徒儿亲手做的不知何时起,这忘尘峰已处处都是她的影子。明明,这里看起来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师尊
我乏了,想去休息,燕渺却连忙撤开了一步,她看了看辛姮,却又不自觉地连忙收回了眼神,似是担心她发现她在看她一般,过几日还要去昆仑丘,你还得好好练功才是。说罢,她也不给辛姮回答的机会,转身便走,进了屋,把屋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辛姮见了,无奈摇头。她还从未见过她师尊这般局促的模样。可惜她的师尊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这样试探,也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辛姮想着,转头又看向了正在玩闹的红红。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了红红,却问它道:你觉得,她可对我有意吗?
红红睁大了眼睛,瞧了瞧燕渺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辛姮,可终究是没给出一个答案来。也是,它毕竟只是个道行低微的九节狼,它又能知道什么呢?
辛姮无奈,只得又放下了九节狼,打算回屋收拾下东西,去那山洞里练功。可当她提了剑出来,却见红红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做什么?辛姮问。
红红摇了摇尾巴,又一口咬住了辛姮的衣角,拖着她向院子里走去。辛姮心中奇怪,却还是跟了过去,可刚到院中,她便瞧见地上躺着两个小木偶,而这两个小木偶的手正拉在一起。
辛姮见了,立马明白了。她转头看向红红,却见红红正围着自己绕来绕去,似是在邀功请赏一般。很显然,是它把这两个小木偶摆成这样的。
辛姮心中一喜,连忙蹲了下来,摸着红红的头,悄声问道:你真觉得,她对我有意吗?
红红却摇了摇头。
辛姮不禁有些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摆这小人,一边又对我摇头?
红红似乎也有些急了,它从辛姮的手下跳了出去,又围着那地上的木偶绕了两圈,又使劲向燕渺房间的方向张望着,最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可辛姮根本看不懂它想表达什么,这九节狼不会说话真是一大损失。
罢了罢了,辛姮叹了口气,猜她心思已经够难了,我就先不猜你想说什么了。她说着,便提着剑,迎着细雪,开门出去了。
红红看着辛姮的背影,连连摇头。待到辛姮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中,它又回头看向了燕渺的房间。可它仍是什么都做不了,一下子也没了精神,只是伏在这两个木偶旁边垂头丧气的。
燕渺进了屋,却并未休息,她的心里乱乱的。自从在人间走过一遭后,再回苍潭山,她的心好像就没静下来过。不仅是心脏持续跳动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心里那些不该冒出的念头也让她觉得很陌生。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禁怀念起了从前的时光。曾几何时,她并未有如此多的烦恼。虽然落寞,但是清静。
可这清静终于也被打乱了。
她知道这清静是被谁打乱的。自那徒儿进入她的生活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终于泛起了涟漪,她所有的心思也不知不觉挪到了这个徒儿的身上。所有陌生的情绪,都因她而起。甚至她的心脏能如正常人一般跳动,也都是因为那夜树林里那个冒犯了她的吻
想起那夜的事,燕渺不禁脸又一红。在那之前,她可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从前她也并不怎么看重这些亲密之举,不理解凡人为何这般警惕这些亲密,不明白凡人为何会有那样大的反应。如今她虽仍是不理解,但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却在告诉她,她好像也把这些举动看得越来越重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把和辛姮在一起时的这些亲昵看得越来越重了。
她的生活里逐渐只剩下了辛姮的影子。无事时,她只想瞧着辛姮,每当她看着辛姮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欣赏起辛姮的容颜;她也不自觉地想亲近辛姮,她喜欢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只要她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辛姮一有危险,她便紧张难过,甚至有几分无理取闹的生气辛姮的一切她都很喜欢,除了她和旁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并不想看到她的徒儿同旁人那般亲近。
这些,都是寻常师徒之间会有的情绪吧?
燕渺想着,心烦意乱,过往种种又浮现在了她眼前,而这些画面里无一例外都有辛姮。她实在是被内心这些莫名纷杂的想法困扰到了,便要起身出去散心,可一起身她才发现,外边竟已是黄昏,雪已经停了。
原来她不过是随便一胡思乱想,竟过了这些时候。
徒儿?燕渺轻声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她这才想起,她急匆匆地进屋前,好像是叫她去练功?
唉,方才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天正下雪,那山洞阴寒,怎好叫她去练功呢?而那傻孩子,她竟然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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