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杀人的。她一直提醒着自己,她是来杀人的,而且是一个在传闻中已死了多时的人。可纵使如此,她心中仍是不忍。她从未杀过生,而今,竟因被人威胁,要来杀这一个和自己素未谋面之人她虽明白,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却仍有些犹豫,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这一切罪过,就让我一人承担吧。燕渺心想。
还好,到目前为止,她是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感觉到,一点儿活人在此处生活的痕迹都没探寻到。不只是活人,她连活物的存在都没找到。这地方破败已久,可却连个蜘蛛网都没有,连个老鼠洞也找不到。
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正当燕渺四处找寻之时,身后不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嗤笑。燕渺立马警觉起来,回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那嗤笑,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燕渺心下愈发疑惑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想着,她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排窗子上破破烂烂的窗纱被风吹起,阻挡着她的视线,耳边又只剩了呜咽的风声
在这黑夜里,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而这诡异的宅子让她每一步迈出得都是那么的不确定。她不知道,每迈出下一步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直到,她来到了一扇很特别的房间外。那间房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她从窗外向里窥探时,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只可惜夜深了,她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但即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她也笃定,那人绝不简单。
因为她听不到那人的呼吸声,可却也嗅不到尸身的腐臭。
这整个宅子都透着诡异的气息。
莫非,那便是杨涣吗?燕渺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又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前,又轻轻推开了门,迈过了门槛。
门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然而越是安静,燕渺便越是心慌。一个人进门这样大的动静,若是床榻上的人还活着,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可若是他死了,杨泛又为何让她来杀了他?
难不成那不是杨涣吗?
燕渺想着,一步一步轻轻挪了过去,在离床三尺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燕渺想了想,故意试探着弄出了些声音来,她一脚踹翻了一旁的凳子,可床榻上的人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阴暗的房间里,纵使月光能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也于事无补。燕渺见床榻上的人犹如一个死人一般,越发疑惑了。这人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可若是如此,杨泛为何不自己杀了他?
燕渺想着,见一旁放着个烛台,索性大了胆子,挥手便施法点燃了那蜡烛。烛光一起,昏暗的房间里终于有了些许光亮,燕渺也终于借着这微弱的烛光看清了床榻上这人的面容。可看清之后,她不禁吓了一跳,不觉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哪里像个人了!那只是一具,放了许久无人收尸的青黑色的躯壳!
她要怎么杀死一个这样的人啊?
但不得不说,这面容,酷似杨泛。
正当燕渺惊魂未定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身后响起:怎么?你也是来杀他的吗?
燕渺浑身一震,这声音听起来阴森可怖。她不觉握紧了拳头,努力稳住自己,如实回答道:是。
那你知不知道,若要杀他,便要先灭了我。可若要灭了我,女子说着,又冷笑一声,他就必须先死。
不知。燕渺回答着,却越发疑惑了。她很想回头看一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这里说话,可她却也有一种预感,比起床上那仿佛死尸一般的活人,身后这个女子显然是更为可怕的。
呵,你不知?那女子笑了笑,谁都可能不知,但你怎么会不知呢?毕竟,是你呀。
燕渺越听越疑惑了。我们,认识吗?她问着。
不认识,那女子回答道,但你应当认得。我本以为,你我同病相怜,你来此地也不会找我的麻烦。若是旁人,我早就出手来打了,见来人是你,我才在这里多说几句,可没想到如今一问,答案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不认识,但认得?此刻的燕渺心中满是疑惑。你以前,见过我?她问。
没见过,女子说着,声音里也带了些疑惑,你很奇怪,比我还要奇怪。
此话何意?燕渺问道。
女子却并没有回答她。燕渺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转过身去,要看一看身后这女子。可转过身去后所见的景象,却更为让人惊讶了。
她看见的不是一个女子,至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子。
那好似是一个有着女子身形的黑影,但只有上半截身子,下半截身子却是混沌无形的。这个女人一般的影子就漂浮在空中,正对着她冷冷地笑着。
燕渺见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来。可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可她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对面的女子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恐惧,又冷笑一声:怎么,你怕我?
燕渺的声音没来由地有着发颤: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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