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华让她抽的眼冒金星,只知惨叫,满地打滚,就连莫聆风停了鞭子,仍是嚎啕不止。
莫聆风蹲下身去,用力一捏王景华下颌:“邬瑾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当我是那等三岁小儿,也会受你欺瞒!”
王景华面色涨的通红,挣扎着爬起来,火速往后退了三步,一直退到孙景身边,抖如筛糠:“你无故伤人!我要告你!”
莫聆风凤眼一扫:“报官?”
她用力一扯手中马鞭,迈步过去:“钝器伤人,保辜三十天,杖六十,既然我要受杖,那便再抽你五十鞭,否则这六十杖,受的不值。”
大步走到王景华身边,扬起手,还未抽鞭,王景华已经哀嚎一声,躲到了孙景身后,孙景被迫保护王景华,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不报官不报官!”王景华闭着眼睛大喊,“别打了!”
莫聆风嗤笑一声,收了马鞭:“既然不报官,那就饶你五十鞭。”
王景华心惊胆战从孙景身后探出头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明知道邬瑾心思龌龊,竟然还帮他说话!可见你们二人......”
他看着莫聆风腰间所挎的刀,把“有私情”三个字咽了回去。
和程廷从小打到大,他都没有怕过,可是莫聆风只对着他动了这一回手,他心里就怕了——原来见过血,杀过敌的人,连目光都会和一般人不同,她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在看草芥。
所以他不敢再说私情一事,以免触及莫聆风名节一事:“你被他蒙蔽了!他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蒙蔽?”莫聆风看向程廷,“斋学里有个小厮,常在左右伺候笔墨的那个灰衣裳,带他来,骑我的马去。”
程廷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翻身上马,挽住辔头,急急前去。
莫聆风笑道:“你以为你说个春闱比试,就能掩天下人耳目?我告诉你,我莫府斋学,哪怕是一个伺候笔墨的小厮,也自能强过你千百倍!”
她扭头看向周遭,见石远和孙景站在一侧,看热闹的人中也有不少学子,便将手一招:“石远。”
石远没想到她记得自己名字,受宠若惊,小跑过去,将手一拱:“莫姑娘有何吩咐?”
莫聆风道:“去取笔墨来,让在场的都做个见证。”
“是。”
石远连忙跑去就近的酒楼借用笔墨,又找来两个同窗,抬了桌子过来,如此阵仗,围观者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只是不敢靠近莫聆风——莫聆风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一队娘子军,全是战甲红衣,腰间挎刀,杀气腾腾。
等到这边摆出了阵势,程廷也将祁畅带了过来。
他先下马,随后一把将祁畅拽下马来,急急送到莫聆风身边:“就是他,祁畅。”
祁畅神情茫然,佝偻着腰,两手都是苔痕和尘土,额头上一顶巾帽湿了大半,形容狼狈——程廷去时,他正在清除青石板缝隙中碧藓,连手都不曾洗,就让程廷生拉硬拽带了出来。
他用余光环顾四周,牵袖拭汗垂头拱手,给莫聆风行礼:“姑娘。”
同时他微微地一抬眼皮,看向莫聆风。
金乌已经坠地,天边最后一缕红光散去,天色开始发青,在这一片昏暗之中,他看到莫聆风立在娘子军之前,满脸冷淡。
莫聆风没看他,慢条斯理地告诉王景华:“这是我莫府下仆,在斋学伺候已久,粗通文墨,今日,我就放他出奴籍,等他秋闱榜上有名,就让他和你春闱一试,若是你春闱不及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邬瑾磕头认错!”
祁畅双目骤然放出亮光,满脸不敢置信的惊诧,心中狂喜,一颗心已经顶到了舌头底下,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脱奴籍!
秋闱!
他哪怕是用尽了全力,也不足以掩饰住自己的激动,一边拱手,一边语无伦次:“小的无以为报,谢姑娘大恩!谢大恩,大恩大德......”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莫聆风“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王景华打量祁畅,嗤笑一声:“看起来倒是个下仆。”
祁畅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程廷渴的一舔嘴唇:“他就是,你不信,就亲自和我去给他脱籍。”
王景华道:“自然要去。”
他用脚尖踢了踢祁畅:“你未免高兴的太早,程三不也在莫府斋学念过,却连别头试都过不了,你略识几个字,就想春闱?”
第192章 伤
王景华扭头看向莫聆风:“要是你赌输了,我不仅要邬瑾在我面前磕头认错,还要加上他。”
他伸手一指程廷。
程廷连祁畅认不认字都不知道,然而对邬瑾充满信心——两年内教出一个能考过秋闱的人来,对邬瑾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
他对着王景华做了个鬼脸:“加上就加上,怕你不成!”
说完之后,他大喊:“石远,通通写上,一式三份,拿一份压到圣人画像下去。”
石远看一眼莫聆风,见她点头,连忙奋笔疾书,将这一份赌书写的清楚明白,又抄录两份:“来签吧。”
王景华率先上前,写下自己大名,又看向祁畅:“他会不会写自己名字?要是不会,我看就算了,不要太丢人现眼。”
祁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捣蒜似的点头,口中连连说“会”,小步跑上前去,从石远手中接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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