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决定好了吗?你不是最爱书的吗,怎么就突然想去趟浑水呢?在国子监里多闲适啊,出了国子监,多勾心斗角啊!”引墨研着磨条,嘴上嘟囔。
他是大小跟着公子长大的,公子对于书籍是真的喜爱,不然堂堂户部尚书之子,怎么可能一心守在国子监里做个博士。况且,正是因为公子不爱去沾党结派,在国子监里才受到祭酒的排挤。怎么突然就……
江逾白挥动着玉毫,行云流水间便完成了一幅大字,听着引墨不解的嘀咕,笑了笑没说话,只顾着看写完的字。
引墨探出头欣赏主子的作品,“咦,公子是换了帖子吗?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了”
江逾白斜看着他,“怎么不一样了”
引墨放下手上的墨条上前细细看了看,挠了挠头,“很好,小人也说不上来,不过我记得公子平日里的笔画都是圆头圆脑的,今日怎么,好像都变尖利了,还有,这链接之处,公子平日里都是收着的,今日,好像都画了出来,显得有些凌厉了呢”
江逾白顺手把纸递给了他,“倒是不知你记得清楚,挂起来吧,把往日的都收了吧”,
江逾白环视了四周墙上挂着的笔墨,“这个就挂这”,指着身后。
看着原本的黑白被换下,一个“敛”字挂在正中间,江逾白留着引墨收拾着书房,跨步离开。
那个芝兰玉树的朗朗君子,在跨过门栏后,收敛完一身的柔光,阳光下,一块白玉被墨封上,暗淡起来。
他是醉心学术,可什么都比不过江南枝,他既然跨过了伦理的那道线,就自然要护好她,世人口伐笔诛,随波逐流,他需要权势,来封住人们的口,若事情暴露,他至少可以用权势护住她,至于之后的惩戒,就由他一人承担便可,她的妹妹,只要快乐无忧的活着便可。
江逾白进了江南枝的院子,里面只有些婢女在闲谈,看着他来了紧张的站了起来。
“小姐呢”
“小、小姐她出门了,还未回来”婢女结结巴巴的回答。
“定是在家里呆着无聊了,下次休沐便带她去郊外踏青,给她解解闷”,这般想着便转身离去,“小姐回来,好生伺候着”“是”
再说江南枝这边,在太子的院子里看了天香阁的账本,了解了基本情况,便快要到约定好的晚宴时间了。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夜三闪到江南枝面前,他吃惊于天香阁是太子的产业,更是不明白为何小姐要和太子扯上干系,尤其还是为了,为了这么一个青楼。
江南枝自然没有忽视夜三脸上的抵触,玩笑着用手挑起男人低着的脸,“怎么,害怕小姐我染上青楼的勾当”
“自然不是,小姐身份尊贵,这青楼女子怎可与小姐相提并论”,夜三慌忙解释。
“呵呵,青楼女子又如何,若非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你以为她们就如此心甘情愿呆在这里吗?哼,说来你们男人可没有被人拿着刀抵着,那一个个的兴致勃勃的往这涌进,在这里醉生梦死,玩的快活了,之后再来一句妓子无情,也不知,无情的因在哪,又是谁造的果呢?”
“小姐,我……”
“好了,我们走吧,你只需知道帮我暂时守着这个密码便可”,江南枝轻轻瞥了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今夜的天香阁并不营业,可大厅里仍旧衣袖翩飞,三三两两的聚着谈笑,看着台上起舞的姐妹,享受着难得的属于自己的夜晚时间。
看着江南枝走了过来,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台上舞着的人也走了下来,管弦丝竹声也骤停。
江南枝挑了挑眉,坐到了准备好的主位上,凌霄在江南枝出门后便跟着身后,此刻在江南枝身侧站了下来。
“我,很可怕吗?”江南枝看着一改懒散模样,端坐着的人群,空气中香水的味道弥散着,她也在一些女子的嘴上看到了口红的存在。
下面的心想,“这还用说,赵妈妈直接下落不明,花翎直接被斥,还被主子的侍卫带下去受罚,谁又敢在此刻触你的霉头”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只有我来说说了,在座的可有不愿意接客的,若有,放心大胆的说”
花伶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说法,身处此地,还有什么愿不愿意。
“江管事这是说笑呢?我们就是做这个行当的,还分什么愿不愿意”,坐于前首的,穿着粉色纱裙的女人嗤笑着开口,女子位于这么多美人中依然十分突出,薄薄的纱裙掩盖不住胸前高挺的软嫩,眼尾上扬,将眼睛拉长,显得妩媚情迷,白嫩的肌肤软若无骨的撑着,让人忍不住想要试试,这具身子是不是想表现出来的那样勾人。
“想必这就是芷若姑娘了,我这话问的,自然是,若不愿意,当然可以不接客”,江南枝盯着芷若斜眯的眼回答。
话音落地,安静的大厅嘈杂起来,花伶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像是听错了话一般。
芷若原本的漫不经心顿了顿,睁开眼睛看着江南枝,江南枝神情不变,任由她打量。
“江管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们知你有背景,可不做生意,偌大的天香阁,难道都跟着你喝西北风”,芷若讽刺的说道,拉过桌边的酒,饮起来。
“谁说我们不做生意”,江南枝狡黠一笑,“谁又规定青楼只可做些皮肉生意的”
“不做皮肉生意做什么,男人们来了光看着吗?”
“这世上的难道只有男人了吗?今早我送的小玩意你们也是看到了,想必好处你们也感受到了,不想接客的,便卖这些香水口脂”
“啧,哪些良家女子肯用我们卖出的东西,我看江管事还是省省吧,还不及与男人春风一度来的快”
江南枝直接鼓起了掌,笑了开心极了,“不愧是芷若姑娘,我只是为不愿意的姐妹提供一个机会,不过,我确实是欣赏你。跟男人做,我们也不是没爽到,爽了,还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难道就因为别人的眼光?女人守忠贞不过是男人控制我们的锁链罢了,他们利用舆论,来控制我们。不然,凭什么他们可以三妻四妾,而我们就只能守着一个男人了,难道就因为他们下面长了个棍吗?自然不是,同样为人,我凭什么要去管别人强加与我的言论呢”
江南枝笑着,目光坚定的扫过所有人,看着她们因为她“放肆”的言论呆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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