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消失在视线里。
商忆怔怔看着,之后转身,将书包背得板正而紧贴,向教学楼走去。
她说了。
在他说完“你记得早晨自己的样子”后,她坚持下了车,之后回头,轻声告诉他:“我疼。”
季允之看过来。
她的手指收在车窗下方:“你弄疼我了。”
她知道她是没有资格抱怨的。
她收回手,后退一步,视线和精神气一样耷拉。
他望着她片刻。
她心中燃起忽明忽暗的希冀。
唯有怜惜超越欲望范畴,她才有余力期待剧情。
他将视线收回。
随后车身扬长而去。
留商忆呆呆站在原地。
他对她的怜爱全由男性性欲构成,她一早就明白。
否则不会初夜过后,三天没有让她离开公寓一步。
她哭坏他一件衬衫。
第三天,她终于后知后觉开始害怕,怕要死在他手里。情绪激动摔坏他的手表,商忆吓得大哭。
她恳求他不要生气。
她主动将睡裙脱掉,他替她穿回去。
语气仍然很平静:“不能了是吗。”
“不能了……”她抱住他的手臂哀求,“好痛……好痛。求求你。”
他喜欢看她哭。
她已经发现了。
他只在她崩溃哭泣时,满意夸奖过:很漂亮。
他摸摸她的脑袋:“知道了。”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二多的话。
商忆躲在浴室里,搜索后给自己点了药膏,预计半小时后送达。
她拿温水敷眼睛,发觉自己这时一点也不漂亮。胸膛肩颈没有完好的肌肤,而女孩子最应该得到温柔对待的地方,因为已经入侵的过度频繁而脆弱不堪。
她小心翼翼地喝粥,尽量不让勺子和碗之间发出任何声音。
季允之忽然扔开足球杂志,起身叫她:过来。
她手一抖,而双腿在心中发抖。
还好只是录指纹。
她的拇指一直抖,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还要上学的。”她颤抖得更厉害,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还要上有机……还有细胞生物学……我要读书的。”
她是抓住了他。
可她深知她沉没到底也要死死抓住的是什么。
在家庭已经走到绝境的时候,妈妈用尽全力,保护了她两年安心时光。
商忆只读了两年高中。
得到一份数学141,语文121,英语134,物理91,化学86,生物89的成绩单。
妈妈抱着她和弟弟妹妹大哭。
她也以为她给家庭带来了希望。
街道领导带人捧着十万奖金的庆祝匾额热热闹闹到家里来,商忆发自内心感谢政府,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用过。
她恳求妈妈接受透析治疗。
直到这笔钱被爸爸取走。妈妈想要跳楼。
她突然就明白了。
教育或许能给穷人托底,但从不推动悲剧绝处逢生。
季允之可以。
他一个电话就让妈妈住进肾脏病排名前十的医院,配备单人病房,每一次透析都有专家会诊。
他让弟弟妹妹不必再担心交不上班费和校服费用。
所以她选择在他身下乖巧承受,反复承受。
即使永远不再有资格回应曾经得到过的期许。
永远不再有资格回应十岁的自己,拥有成为科学家愿望的自己。
被他进入的那一刻,商忆的眼泪反而止息。
因为确信悲剧会就此停下。
次日睡醒,他望着她一边重新流眼泪一边强迫自己吃东西,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淡,内容却是:你可以随时去看你妈妈。
她哭着向他道谢。
“需要去美国吗?我会安排。”
他倒了水,推给她:“如果认为美国太远,日本。”
之后又冷静告诉她,事实上,发达国家对待慢性病如尿毒症的态度和国内并不相同。如果她需要更成熟的肾脏移植,他会帮忙注意,但不建议在国外接受长期治疗,国内已经很完善。
“取决于你。”
他说这话时,甚至漫不经心打开游戏页面。
商忆哭到米饭都是眼泪的苍白味道。
这一刻,她险些爱上他。
他终结了她的处女膜存在,于是也顺手终结她的人生困境。
但也更加痛恨他。
他是人,难道她不是吗?
为什么他们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还要读书的。”
所以第三天,她这样说。
她不知道除了拆迁和彩票,还有什么可以人为制造奇迹,除了教育。
季允之感到疑惑。
他反问:“我说过不让你去学校吗?”
“今天周二了啊。”商忆又开始哭,“我已经错过了五节课,点名被点到了,自习也没有去……”
他开始头疼。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而后问她:“做两天是死罪?”
商忆哭不出来了。
他不生气,像是想笑。
骑手打电话来,告诉她这公寓根本不能送上门。
商忆怯怯问他,可不可以去拿外卖。
季允之已经懒得回答了。
他推测这小女孩大概读小学或初中时,喜欢看一些神经病文学,把脑子看坏掉了。才会认为,现代社会,他一个合法公民,会将人拘禁。
走出去两步,她就跪在地上。
又要哭了,他感到无奈。
起身把人捞起来,丢进沙发里。而后给物业管家打电话,示意她报姓名和手机号。
商忆无措:“……懒羊羊与小灰灰,1771。虚拟号码可能看不到……我买的是药。”
他笑出来了。
她红着脸低下头。
季允之把号码发给她:“告诉他信息,他会送。记住了?”
商忆用力点头。
之后她就得知,每栋楼有接送住户来往地铁的司机和小车,也有机器人和三名物业管家,负责配送各类外卖快递。
值得一提的是,以备意外情况,有一位必须是女性。
和他联系的是男人,但送女人用的敏感药物,会自发调整为女性。
无论是从地段、面积、通勤距离和配套设施,他都选择了他认为最适合养着她的地方。
商忆默默给自己上药。
浴室门锁着。
她待了太久,季允之在外面敲门:“你最好不是在哭。”
小姑娘哭起来是很美丽,他的破坏欲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但他并不希望她总是伤心。
不情不愿,就没有意思了。
她打开门,摇头:“没有哭。”
“出来。”
他转身就走。
商忆擦干净脸,步伐有些慢,但好在稳当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把银行卡推给她。
“别太过分,”他说,“不需要安全码。”
商忆盯着私人银行四个字。
“医院和学校那边,不用管。”
她已经道谢到麻木:“谢谢。”
他抄了几个号码,递给她。
“遇到事情联系不到我,从第一个往后打,会有人解决。”
“我知道你难受。”
她慢半拍抬起头。他指的是哪里难受?
他不像是会理解女人心里难受的男人。
“我签过家庭医生,但像是诈骗。不是不为你联系。”
果然指的是,他一手造成的生理难受。
季允之的口吻竟然是嫌弃。
一张名片被推过来:“这个人。”
女性,妇科主治医师,在她学校的附属医院工作。
“如果你对我也感到难堪,但不舒服,自己去找她。”
商忆捧住名片。
她需要。
女孩子经历过性行为后,根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感染。
即使男方是干净的,也存在诸多意外情况。何况是他给她这样的频率和强度。
他又丢过来一本文件夹。
像是没有什么耐心了:“医疗险和意外险。你自己,还有你弟弟妹妹,或者还有其他人,随你。选好打第二个电话号码。”
商忆眼前模糊。
她应该有些恨他的。
“学生物?”
她点头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
“邮箱。”
季允之提示:“edu后缀。”(教育邮箱)
商忆手指又有些抖,写下邮箱地址。
他抄送给她一份联系人列表。
她点开,领域从生物信息、免疫学到计算生物学不等。
“有需要就联系。不过说清楚。”
商忆睁大眼睛。
“告诉他们,你是一一,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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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之:我除了要得频繁,有缺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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