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手拥上,却感到金来香颤得更加厉害。
“师尊,我没事,一点也不疼了。”千墨离艰难开口安慰,随着金来香灵气灌入他体内,空荡荡身躯终于有了一丝丝微弱充实感,力量逐渐回归。
“师尊……”千墨离虚弱的声音软绵绵的,仿若撒娇一般,每当他这么唤师父,便能感到那人更加搂紧他。
“不疼了便好,不疼了便好,为师在这呢,放心,放心……”金来香拍拍千墨离脊背,完全让那小人压在他身上,彼此肌肤相碰的触感很真切。
“师尊,你有没有事?”
“徒儿,为师无事,你别担心,好再那匕首插得太左,没有刺中心脏,后来柔妹妹和云阳仙督赶到救了为师。这里便是为师说的要背你上山去的那小洞穴,放心,为师找到你后便独自把你背到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这里很安全。”
千墨离这才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环境,以往醒来他最先都要观察周边环境,以确保安全,但他醒来许久,注意力一直在金来香身上,或许有金来香在的地方,就是安全。
二人倚靠在一个背风的小山石后,身下铺垫着树叶,脚边是仍有余温的柴火,他身上盖着金来香件件衣裳,师尊将他拢得严严实实,牢牢护在怀里,洞穴即使吹来风,也是极温暖的。
“徒儿,还有你的腿环,为师也帮你捡回来了。”金来香从袖中拿出一条系带,说着便俯身给千墨离大腿系上。
千墨离视线落在金来香身上,他和金来香从未靠得如此近,甚至能够数出金来香睫毛上沾的湿润水珠,左眸泪痣似从水里捞出的一枚湿湿的月亮,心里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怜惜的情绪。
他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去,金来香绑结实了,正巧抬起脸,微微一惊,却也是眼睑垂落,任由徒弟擦着他眼泪。
然而千墨离动作有些轻佻亲昵,指腹沾碰一片濡湿痕迹,反复揉摩金来香的泪痣。
金来香竟有不自在的羞赧,避过徒弟手指,喘了口气便要启声,突然听到千墨离说道:“师尊,你是那人吗?”
“谁?”金来香愣在原地。
“白衣仙者。”
金来香眼底飞速掠过慌张,慌乱地想要低下头,千墨离忽然抬首凑近,两手覆上金来香下脸和额头,让那面庞只露出一双眼睛。
“师尊,你就是那结印之人对吗?在我七岁那年,来找我的那个白衣仙者,其实是你,对吗?”
千墨离问得认真而坚定,透过手指的遮掩凝视那双眼眸,那与白衣仙者的眼睛一模一样,金来香热热的鼻息喷洒在他指间,有些急促、慌乱。
良久,他听到一声:“是……”
“原来真的是师尊。”
“徒儿你听为师说。”金来香抓住千墨离松开的手,不知该怎么办,却看到千墨离嘴角挂起恬静笑容,望着他的目光灼热奇异。
“原来我早已与您相遇。”
千墨离笑了一声,笑容满足,声音压抑着难言的欢愉,又隐含悲恸,忽然,眼底流下一行清泪。
“徒儿!”金来香见状立马抬袖拭去千墨离脸颊上泪珠,“你怎么哭了?”
“师尊,我好高兴,我好高兴啊。”千墨离眼中泪花闪烁,嘴角弯起,语调哽咽,似泣非泣,似悲非悲。
“既然高兴,为何又哭?”
“我哭的是,我与师尊错过了,错过了整整一世。”
千墨离的记忆恍然回到了七岁那年。
青山重叠深入云里,白鸟孤鸣,人径少绝,山里已有砍柴声。
七岁的千墨离把一捆捆柴火扎结好,便将这比他身形还要重几倍的柴火背在身上,往山下陡斜小路家的方向走去,半路遇到一只被树藤缠住的白鸟。
他爬到树上,朝伸到山路外的树枝慢慢挪去,三五除下解开缠在白鸟上的树藤,只听扑腾翅膀扇动声,白鸟高飞重回自由。
千墨离看着那白鸟隐入云间后,便顺着树藤滑下来,抬脚离去却是不小心被树藤绊倒,整个身子顺着草滑下路旁悬崖。
“呜哇啊啊!”
突然一只手出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稳稳放在泥土上,千墨离早已吓得面色铁青,身体发抖。
那只手伸来轻握住他肩膀,拍了拍:“别怕,已经没事了。”
一个温柔声音响起,千墨离抬眼见得一面带白纱身着白衣之人,头罩白布只露出眉目,左眼下泪痣覆墨灼若,他从未在山里见过这般模样打扮的人,不禁盯住眼睛看着。
那白衣仙者拍了拍他肩,便转身离去,千墨离想起还未道谢,小腿快跑跟上,可仙者竟化成一道金光,消失在林间。
他站在原地望着四周茫茫群山,再也找寻不到仙者踪迹。
千墨离背着柴火回到家,推开篱笆门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将柴火放在院中,便踮起脚尖趴在窗户往里瞧着。
家里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外人,正是刚刚救他一命的仙人。
那仙人坐在窗边,如一块璞玉落入在天地山间,白衣似琼碎乱玉的精华,层层头纱落下遮掩其身,天姿掩蔼,灵动自然,即使遮戴面纱也能窥见美好姿容,风华不俗。
这对于年幼的千墨离来说,只有天上神仙才有这般打扮气质,不禁好奇瞧着,只觉这人真好看。
爷爷道:“仙者说的话我都记着了,等他长大我一定会嘱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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