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的目光落到小天狼星身上时,原本挂在脸上的和善笑意就收敛起来。她的嘴唇稍稍抿着,眸光也变得冷而锐利,对上小天狼星的视线,就挑了一下眉。
这副冷峻沉静的模样,倒是有点接近于哈利所熟知的坎贝尔夫人了。
除了在小天狼星面前,哈利很少见到她笑起来的样子。现在她没笑,反而比她刚才笑的时候还让哈利觉得亲切。
可年轻的莱姆斯却似乎更习惯她方才那种友善温和的表情。
他看到伊薇特在小天狼星面前冷下脸,就连平稳抹药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竟然相当吃惊似的,用颇为意外的目光接连看了她好几眼。
小天狼星却全然没在意伊薇特的表情。
他看到她走过来,就笑着朝她伸出手,同时不动声色地顺势偏转身体,确保从她站着的角度,一点儿都看不到自己背后的伤口。
莱姆斯因此也不得不顺着他的动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伊薇特冷着脸将自己的右手递到小天狼星手上,被他牵着走近床边。
她用审视而饱含探究意味的目光无言地打量着他。可还没等说什么,小天狼星就抢先开口说:“——他们人多!”
“他们人多,你不会跑吗?”伊薇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她,反而转头对莱姆斯说:“看看她的态度!你现在还觉得她是个亲切谦和的模范级长吗?”
莱姆斯不为所动地又挖了一大勺药膏,抹在他后背的伤口上,冰得小天狼星龇牙咧嘴地叫起疼来。
“这会儿知道疼了?”伊薇特冷笑着说,伸出手扳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左右看看,觉得满意,才松开手,评论说,“头上没有魔咒痕迹——可见没伤着脑子,这还不错。”
小天狼星眼疾手快地一把抄起她将要落下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去摸自己脸颊上的某个位置。大概是觉得她的反应过于淡漠,不够令人满意,因此用颇为严肃的口吻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里原本有道伤口,才刚恢复好。”
他右边脸颊上确实残留着一道已痊愈的痕迹。新长出来的皮肤,颜色比其他位置更浅一些,一指宽、三寸长,横贯鼻梁,几乎要划到眼睛,能看出来是道不浅的伤口。
只有神锋无影咒才能造成这样又直又深的伤痕。
都不用想象伤未愈合时的场面,单看他丢在床脚的那件衬衫前襟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就知道当时的伤势该有多吓人。
伊薇特的手指在他脸颊那道浅色的痕迹上轻轻摩挲。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神色也无波无澜,只是静静垂下眼眸出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要是我没有当机立断地采取措施,”小天狼星强调说,“肯定就留疤了!”
伊薇特听到这话,反而轻轻笑了出来。
“脸上留疤倒不要紧。”她耐心地说,“脑子出问题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是因为跟别人打架这种蠢事被念了什么恶咒变傻了——你知道我的,小天狼星——我一定转头就走,绝不会有任何留恋。”
“我知道。”小天狼星没精打采地说,口吻中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反正我要是真变傻了,到时候也没人会拦着你……我以后会更小心的——这么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虽然我并不是在要求你什么,”伊薇特笑着说,“但我真喜欢你能立刻明白我的意思。”
她用手指拨开挡着他脸的凌乱黑发,低头轻而迅速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天狼星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嘴角稍微翘起来,露出一丝笑意,在她察觉之前,又迅速抿去了。
伊薇特又按着小天狼星的肩膀,使他半转过身去,瞧了瞧他后背的伤口。
站在一边的哈利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天狼星背上的伤口比脸上那道已愈合的疤痕可怕得多。从右肩到左腰遍布一大片烧伤,皮肉开裂翻卷,当中不断冒出脓疱和血水。被涂过药膏的创口凝结成黑色焦炭似的疤痕,并不断挥发出灰黄色的气体。
“被多洛霍夫泼了三品脱的南非烈火树萃取汁液。”从刚才开始一直就装聋作哑假装自己并不存在的莱姆斯,这时低声开口给伊薇特解释说,“——又撞上了一记烂骨咒。”
伊薇特捏着小天狼星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又像是怕碰疼了他似的,立刻松开了手。
“……多洛霍夫。”她自言自语般低声重复道。
她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但连站在一边的哈利都看出来了,那双永远沉静淡漠的蓝灰色眼瞳,此时终于闪烁起愤怒的微光,仿佛燃烧着一簇足以吞肉噬骨的幽蓝火焰。
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几寸。
“他们居然在学校里就敢施展这样恶劣的黑魔法。”沉默了一会儿,伊薇特轻声说。
“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说,用一种轻快过头的语气安慰她道,“给我施烂骨咒的是埃弗里——你还不知道他吗?再厉害的魔咒,他也念不出多大效果。”
伊薇特这次没有理会他,转头问莱姆斯:“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掺了凤凰眼泪的柯罗波活肉药膏。”莱姆斯把手里的小陶罐展示给她看,说,“一天两次,四天能彻底痊愈。这期间不能碰水,不能变形,不能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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