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实在太会说?谎了,编造一个谎言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真不知道他长?大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会培养出他这样的黑心鬼啊……
可恶,就是因为这混蛋这个样子,所以才让他一直烦恼……
茶朔洵被文光这个眼神看?得心里一咯噔,但面上却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文光知道他肯定会装傻,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他纠缠这个话题,但是既然?说?起了,那就干脆说?清楚。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刘麒的事情的?”
文光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茶朔洵这一瞬间连笑意都维持不下去,但是这张笑脸他毕竟已经戴久了,所以表情只是波动了一下,便重又摆出那张无辜的笑容。
这笑容里还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和小心翼翼,“当然?是那天了……”
文光直接打断他,“是在乾城?还是更?早,在黄海的时候?”
这下茶朔洵脸上的笑容真的消失了,他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冷漠的,戏谑的,傲慢的……
极度的危险。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温润贵公子,那一层好似嵯峨玉山般的外表,只是他披在外层的伪装而已,他是潜行在黑夜中的冷血生物,浑身都浸着毒。
茶朔洵微微倾下身子,撩起文光的一缕银发绕在指尖,眼眉全是近乎疯癫的痴迷,“真好看?啊,文光。”
他对文光这样说?,“你?是我?在黄海捕获的最珍贵的猎物和珍宝。”
文光任由这个人像是毒蛇一样将自己的头发一圈一圈地从?指尖缠到?手腕。
他敛了神色,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翩跹颤动。
“……所以是在黄海的时候?”
文光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茶朔洵的变脸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他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那双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眸,思考了一下,“你?说?谎。”
茶朔洵本以为只要戳破了自己的那层私心,露出了里面肮脏的私欲,作为麒麟的文光,一定会对他产生厌恶。
……因为麒麟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厌恶纷争、厌恶算计、厌恶一切不协的东西……
他心甘情愿地在文光面前脱下面具,就已经做好了被这个人厌弃的准备……如果真的被厌弃了……
啊,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他期待着文光的反应,并像是一只埋伏在阴影中的野兽在伺机而动。
疯只是他的表象,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停止过?近乎冷酷的谋算……
他在试探,用最极端,最乌黑的情绪试探,试探这只宛如白雪一般的小麒麟,能不能接受他如同不尽黑夜般的浓稠爱意……
可是,文光的反应实在让他愉悦……
文光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如果说?喜欢的话,只是因为最外层的伪装,这样的喜欢未免也太肤浅了。”
所以,别给我?玩什?么是试探的游戏了!
他把自己的头发从?那人的手上解开?,“别在这里给我?发疯,认真回答我?的问话。”
茶朔洵眉眼弯弯,声音撩人心骨,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与恶趣味,手指沿着文光的下颚滑动,“你?不是猜到?了嘛~”
温热又柔软的触感让茶朔洵在心底满足地喟叹。
真有趣啊,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自己一生都不会无趣吧。
所以,永远都不要想推开?我?。
他会缠着他,从?生,到?死。
文光被他暧昧的动作摸得直痒,他不耐地抬了抬下巴,要把那人做坏的手指落下去,他又问道:“……是因为我?的晕血症吗?”
连芙蓉都能看?出端倪来,这个人敏锐地吓人,绝对不会没有注意他的这个毛病。
“是啊。”茶朔洵因为文光不让抚摸的动作微微不快,但他也没有再继续了,“普通的晕血症不会这样吧。”
“所以你?才会带着我?跑到?供王的王宫来啊。”
因为别的地方没办法治好麒麟……恭国的王宫又最近……
文光已经理清了所有的逻辑。
这个人……这个极度利己,善恶模糊,心思细密的人突然?有了一个软肋。
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旭日初升,晒化了所有积雪,也像是放下了什?么顾虑似的,喃喃自语道:“……有所虑者则无惧。”
真正让人害怕的人,是心中没有没有顾虑也没有畏惧的人。
而有了顾虑的人,就像是有了鞘的宝剑,从?不可掌控的杀器,变成了一把可以控制的利器。
但是……他能够掌控好这把利器吗?
文光看?向正笑吟吟看?向自己的男人。
他的爱人,他的王。
第38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长秋宫中玉磬声响了五下, 这代表有别国的使臣前来觐见。
天色将明,晨曦的光辉照亮了正殿两旁的巨大玻璃窗户,让这座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殿堂透亮无比。
恭国的朝臣们已经在堂下按照官职排列, 主上的御座还空着, 趁着这段空闲,不少消息灵敏的臣子们已经在小声交换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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