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的文光就是那么害羞。
茶朔洵只能安慰自?己,刚刚好歹尝了点甜头,来日方长,也不在这一时了。
虽则如此,他在前往浴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长吁短叹,只让前来侍奉的女官们都忍不住低下头掩饰自?己嘴角的笑容,直到文光的脸色慢慢变黑,他才抬脚走了。
文光看他离开?了,才总算松了口气,也在剩下的女官们的侍奉下前往了另一间浴殿。
洗去了一身尘埃之后,文光换上了女官捧上来的丝绸睡袍,头发也被女官们擦干。
这时候他才终于能够躺在西?侧殿的寝室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很?清楚,明天才是真的挑战,不养金蓄锐的话,可应对不了。
假王、乐羽,乃至三公以及一众朝臣,他们或是熟悉,或是陌生,却全都是他和茶朔洵要去面对的。
……
文光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一觉睡的相当好。
他是在鸟儿的清脆鸣叫声中醒来的。
而侍奉他的女官们则早就静法轩侧殿的夹室中等候了。
在文光的寝室中传来动静的时候,领头的女官便轻轻扣响了他的房门。
文光坐在床边,双腿垂在床下,踩在床踏上。
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清醒。
“进来。”
随着他的一声呼唤,女官们立刻忙碌起来。
开?门的开?门,开?窗的开?窗,还有人?侍奉文光去屏风之后洗漱并替他换上奢华的朝服。
等到文光洗漱完毕,从屏风之后转出来时,清醒的空气已经在寝室中流转了。
“主上呢?”
文光推开?了要替他配上玉佩的女官,“我?自?己来。”说着便将一组玉佩扎进自?己腰间。
“主上正在正殿之中。”
那个奉上玉佩的女官恭敬地回答道。
文光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寝室。
侧殿和正殿之间隔着一座庭院,这座精美的庭院中洒满了清凉的日光,穿过庭院的一路上,他们的头上是澄澈的天空,庭院中则吹过了从翠绿的湖面吹来的凉风。
文光用难得的悠然兴致欣赏着这初春的景色走向正殿。
“真是个美妙的早晨。”
正殿高高的主座上,茶朔洵笑眯眯地看着身穿玄色朝服的文光向他走来。
“银色和黑色很?配。”
文光在看清了茶朔洵的装扮时也不由?眼前一亮。
因为要接见朝臣,所以他虽然没有穿朝服,但是也像模像样地按照君王的身份穿戴了。
“主上穿黑色也很?庄重。”
“啊,能得到台辅这样的称赞,也不枉费孤一大早就起来了。”
两个人?闲聊了两句,文光沿着台阶走到了茶朔洵的身旁,站定,随后殿外?便响起了下官的宣见声。
正殿的十六扇大门在这一刻全数被打开?,整列好的官吏们按照品级静静地从外?朝走进正殿。
其实按照礼仪,君臣朝会?当有“三鸣”之礼,即三次鸣锣。
但是茶朔洵因为并不是在君王之正殿——宏辉殿接见他们,也尚未接受天敕,属于还没有正式登位之君,所以礼仪上便要简洁许多。
但是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叩拜之礼。
太宰的官职早就被取消了,作?为替代,是内宰乐羽号令群臣行毕三叩三拜之礼。
礼毕,大司寇伏延出列禀奏道:工种.号图.颜社团“假王悖逆,不仅在位之时施害百姓、奢靡无度,还怨妒主上,竟敢派遣杀手?妄图截杀天命之君,臣以为,假王助月辉大逆不道,当处大辟,以服天下!”
所谓“大辟”,就是死?刑。
助月辉的罪证几乎是无可反驳的。
但是听到大司寇向茶朔洵申请对助月辉施以死?刑,朝臣们还是忍不住议论纷纷。
文光看下面的朝臣们——尤其是以秋官为首的朝臣议论不止的样子,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也读过柳的律法书,“谋逆之罪处以大辟”,这是写在书中的法律。
他不明白?,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争议的奏请,为什么会?在朝臣中引起这么大的议论。
但是,茶朔洵却很?清楚。
因为柳国已经在事实意义上很?多年没有死?刑了。
度王给柳国留下的最大遗产,也是他能维持柳国一百多年治世的基础,柳国人?于十二国中最自?豪的,就是他让人?替柳制定了规范法律,并且这套法律行之有效地实施了下去。
没错,柳闻名十二国,不是靠它的某个物产,或是它的气候什么的,而是它是十二国中律法最完善的国家。
群臣议论了好一会?,终于,小司寇看了一眼抱着板笏老神在在的大司寇,站出列道:“假王之罪,虽无可辩驳,但臣请主上慎重,勿要轻用大辟!”
听到了小司寇的话,不少臣子都不由?赞同地点头。
“大辟不可擅启用。”
“只要削除了他的仙籍,并判处他最高刑期的囚禁就好了。”
“是啊,被削了仙籍之后,他就会?老死?,让他的余生去赎罪不是更好?”
但是也有不同的声音出来反驳。
“那可是谋逆!除了大辟还能有什么刑法可以判决谋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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