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叔父”
“叔父在吗?”
“我要找我叔父.”
陈洽府邸大门口,待看到自己父亲被带走后,陈道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的犹豫,直直的跑向陈洽的府中企图求援,此也是陈道惟一能够想到,就眼下这样的情况,唯一能够给予自己帮助的人。
守卫戒备于门口的侍卫,待看到急匆匆而来,口中大呼要见自己叔父的陈道,都是不由的愣了愣,不过却不敢有任何的阻拦,伸手迎着陈道就直接往府中走去。
毕竟这些个侍卫,对于陈道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同时心里也无比的清楚,陈道与自家主子之间的关系,那是真正的姻亲,真正意义上的血亲啊!
在应陈道的同时,一个个侍卫心中也是无比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恶,能够让眼前的人如此紧张和慌张,要知道他们认识陈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多年以来陈道给人的感觉则一直是温文尔雅,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失态,虽然心中对此无比好奇,不过一众侍卫却是无比识趣,不敢多言半分,只得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毕竟能够做被安排护卫宅院安危的侍卫,要求的可不仅仅限于武力值够强,还要足够的聪明,不然要事安排愣头青的话,天知道都会得罪多少人。
而陈道口中一直呼喊的叔父陈洽,乃是陈济的亲弟弟,亦是大明朝堂响当当的重臣,身居吏部侍郎,又于军中任职,主管后勤分配事项,其才能亦是实打实的,完全没有半点水分,是位难得贤才官吏,可不是朝中一些酒囊饭袋可比拟的人物,亦与之传统的读书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乃是一位实打实的文武全才,亦非只是文弱书生。
正于偏殿用膳的陈洽,待听到外面所传来陈道大呼小叫急切的声音时,不由的下意识皱了皱眉,瞳孔中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遂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奔着门外而去。
映入眼帘,就见到自己的亲侄子陈道,正六神无主的向自己位置急匆匆一路小跑而来,遂陈洽怒声呵斥道:
“混账东西。”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礼仪和形象可言?”
“读了这么多年书,教了你那么多道理,你就这样的学的?”
说话呵斥的同时,陈洽冲着跟随在陈道身旁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吩咐道:
“下去吧!!”
与此同时,被呵斥的陈道,在听着熟悉的声音,见着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却也顾不上陈洽呵斥自己的言语中所表露的所谓形象问题,也并未伸手整理自己略显有些杂乱的衣袍直直的跪拜了下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道:
“叔父.叔父”
“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
“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
“求求您了.”
“此事非侄儿不知礼仪形象,实乃侄儿已然无这般心思.”
此言出。
陈洽听的眉头一皱,原本温怒的神情骤然平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惊诧和愕然,难以置信的看着跪伏在地上抽泣着向自己求援的侄子,片刻后回过神来,亦是言语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急切了起来,出言问道:
“我兄长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大男人的,把眼泪给我收起来,速速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速度”
陈道闻言,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将今日于自身府邸中发生的事情,与陈洽娓娓道来,而后急忙道:
“叔父.”
“父亲已过甲年岁,诏狱那般阴冷潮湿森然的地方,就是精壮的汉子都难以承受,更何况父亲”
“侄儿真的怕.”
“恳请叔父想想办法,救救父亲,求求您了叔父。”
说着,说着,跪伏在地上的陈道重重的叩首了下去行礼恳求,态度不可谓是不够诚恳。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陈济并无任何官职,乃一介白衣,虽有着极大的名气,但陈济喜静,不善社交和结交,与朝中朝臣关系斐然的少之又少,同时也与别的官吏无任何利益上的牵扯。
为此。
在陈济被拿下诏狱,陈道唯一能够想到,唯一能够求援,唯一能够帮到他自己的人,陈道只能够想到自己的叔父,则再无任何人了,当然此间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了解陈洽的人都知道,别看陈洽披着文官的外衣,但真正是一个于文武官员中,都有着好友的存在,正是如此,陈道以最快速度前来求援的原因所在。
待听了陈道娓娓道来此间细节,陈洽双眸微眯着的双眸愈发深邃了起来,脸上表情不时变幻,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就这般。
过了许久的时间,陈洽回过神来看向跪伏在地上的陈道,神情无比的郑重凝神,冷声问道:
“陈道,接下来我所问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最好不要有丝毫的隐瞒和隐匿。”
“如若不然,倘若你敢藏着掖着不直言相告,不仅仅救不了你父亲,咱也得被牵扯进去。”
“明白吗?”
“能做到吗?”
陈道愣了一下,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的点了点表示应承,毕竟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晓此事情的严重性,又如何敢有半分的藏着掖着?
得到确定的答复,陈洽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皱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
“你确定,今日街上暴动的翰林院学子,兄长真的没有半分参与其中?”
听了这话,陈道微微愣了愣,瞳孔双眸微微一眯,遂斩钉截铁,回道:
“叔父放心,此事侄儿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今日父亲连府门都不曾踏出过一步,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看书。”
“就连中途给父亲添茶送水的事情,都是侄儿自己一人所做。”
“所以也不存在别的某些人接触父亲,以此传递消息之类的事情发生。”
“为此,侄儿可百分之百保证,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与父亲没有任何的关系,请叔父明鉴。”
待听了这个回答,陈洽本就紧锁的眉头恶,此时此刻皱的愈发深了起来,瞳孔中的双眸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脸上的表情平静淡然的令人骇然,看不出半分喜怒哀乐。
短暂的沉吟了片刻,陈洽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跪伏在地上的陈道,问道:
“今日太子爷和汉王爷两人突然造访,你可有在门外候着,等待着吩咐?”
陈道愣了一下,微微的摇了摇头,道:
“太子爷和汉王爷两人来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于身旁随行。”
“侄儿纵使想要靠近,也没有任何机会,只能够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小心的陪同着,不敢有丝毫的靠近。”
“不过.”
说到这里,陈道顿了顿,神情骤然变的极为凝重,话锋突然一转,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继续道:
“按理说,父亲应该是与太子爷和汉王爷他们聊的很好的。”
“毕竟侄儿虽远远的站在另一处,离父亲的书房很远,父亲和太子爷、汉王爷,他们三人具体细聊的内容,侄儿不是很清楚,也听不到。”
“但站在远处的时候,侄儿却是时不时隐隐能够听到书房中,传出父亲和太子、汉王三人爽朗的笑声。”
“太子爷和汉王两人侄儿所了解的不多,其笑声真情假意侄儿没办法分辨。”
“不过对于父亲的笑声,侄儿则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够分辨出父亲爽朗的笑声,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开心。”“由此、按理说父亲与太子、汉王二位聊的应该是不错的啊!!”
“可哪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原本都是好好的,父亲突然就直接被拿下了”
这话一开口。
直接把原本就云里雾里的陈洽给说的愈发的迷糊了起来,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完全就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倘若此事,陈道没有撒谎的话。
这里面的事情,以及陈济被拿下诏狱的事情就不是一般的耐人寻味了。
想着,想着,陈洽看向眼前的侄儿,皱眉沉吟了片刻,出言问道:
“此事先不论。”
“待你父亲被拿下,陈府现如今情况如何?”
“可否被锦衣卫查封?”
“那些个锦衣卫对你的态度如何?”
“你又是如何前来咱府中求援的?”
“那些个锦衣卫能够轻易的放你离开府邸?”
“没有将你给囚禁,没有将你给软禁于府中,或者做出某些举动吗?”
“啊?”
陈道下意识一声惊呼,面色露出一抹愕然神色,微微怔了怔,而后连忙摇了摇头出言否定道:
“没有!”
“陈府一切照旧,锦衣卫只拿下了父亲。”
“其余的一切没有任何过激举动,也没有做出叔父你所说的那些个事情。”
“更不存在软禁、圈禁,所以…侄儿……”
后面的话没有说,不过言下之意,大家都是聪明人,如何能够不明白?
在回答陈洽提出的问题时,陈道貌似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中露出一抹愕然惊诧,皱眉陷入了沉思中。
还别说。
这个问题,他从始至终还真的一直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带人出手拿下他的父亲,命令则是太子爷和汉王爷两人下达的。
但就这般的命令,连他们陈家主心骨都被拿下了。
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按照锦衣卫的尿性,就算是不把他给一并拿下,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陈府,会将整个陈府给封禁起来,如此才是符合正常情形和情景的做法。
“这这这这这……”
陈道微微皱了皱眉,脑中仿佛划过一道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垂着的脑袋能够抬起,双眸中迸发出惊喜之意,看向一旁的陈洽,惊疑不定的小心翼翼道:
“叔父……”
“您的意思,咱父亲应该没事?”
“汉王爷和太子爷两人,虽命令锦衣卫指挥使出手拿人,但所谓的拿人,所谓的罪名,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并非真正要审讯父亲,问罪父亲?”
“父亲没有任何危险?”
不得不承认。
陈道思绪真是非一般人能够比拟,亦是深的自己父亲陈济的真传,思绪清晰无比。
之前因关心则乱,这会在陈洽的只字片语的提醒下,想到了此间另一层意思。
虽这般想、这般言语,但陈道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重重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杂乱思绪给排挤出去,出言否定道:
“不不不不……不应该啊!”
“倘若不是本意,倘若汉王爷和太子爷两人另有目的的话,但父亲实打实的被拿下锦衣卫诏狱,此乃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可没有半分做假的成分在里面。。”
“叔父.”
“此事,您是不是想多了。”
听闻这话,陈洽冷不丁的回瞪了近在咫尺的陈道一眼,冷哼一声道:
“想岔了,想错了?”
“此事但凡是咱想错了,此事但凡里面没有任何隐情。”
“你觉得你还能够安安生生的站在这里跟咱说话,陈府发生的事情,你还有机会传出消息来吗?”
“咱知晓兄长的消息,知晓陈府发生的一切事项,也绝对不会是从你口中说出来,而是别人前来告知咱,或者说在几日后上朝后得知消息。”
陈道微微的怔了怔,神情中闪过一抹迟疑的神色,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问道:
“那叔父”
“眼下父亲的事情,您看该如何处之?”
“侄儿该做些什么?”
“叔父需不需要,于东宫或者汉王府,去探探口风?”
陈洽蹙了蹙眉,随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地,脸色表情也在这一刻变的凝重无比,出言叮嘱道:
“此事,我不会过问,尔也不许过问。”
“既然没有让我们参与,则也不需要我们去横插一杠子。”
“咱们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跟任何人议论,也不要企图询问任何人,更不要傻乎乎的去东宫或者汉王府。”
“你父亲的安危,你也不用担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给你父亲、给你自己找不自在受。”
“好好的回去睡一觉,好生的休息一下,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给咱烂在肚子里,同时叮嘱府邸中的所有人,皆不许议论和传播。”
“去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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