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月顺利熬过,紧随而来的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寒假和新年。
作为老乡兼男女朋友,她和沉沧自然买了同一趟车票。
周落落完全是计划型人格,要带回家的东西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收好了,临出门前她还在手机备忘录上一项项核对,确保没有需要用到的东西会被落在宿舍。
可关上宿舍门的时候,她还是隐约觉得忘记了什么。
直到从火车站的厕所出来,这个小小的伏笔才被回收。
她没忘带卫生巾,毕竟算算日子这两天就是经期了。
但是她没带止痛药。
即使周落落一直有轻到中度的痛经,她也并不是每次都痛到需要吃药,像上个月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所以这个月她就理所当然地忘了。
站厅里等她的沉沧见她眉头微皱,便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来月经了。”
坐上车后,周落落的肚子开始隐隐约约抽痛。过去的经验历历在目,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小腹已经自行紧绷起来,似乎那样就能阻断神经。
放松,也许不会那么痛。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
沉沧问:“落落,你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现在还好。”
“那...我去帮你接杯热水?”
“杯子里还有水呢。”
不用来月经的幸运儿沉沧只能徒劳地帮她暖手。
火车向前推进,把她的痛苦从平地推向山峰。肚子里像有哪吒和孙悟空在打架,她渐渐坐不直了,只能弓着背趴在小桌板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来个大仙把这该死的子宫收了吧。
期间沉沧试了帮她按摩穴位、隔着衣服暖肚子、听音乐等一个个毫无用处的办法,甚至还想去找乘务员求助。
“我只是痛经,不是要死了。一会下车了买盒布洛芬就行。”她拦住了焦急的沉沧。
漫长又煎熬的一个半小时过去,出站时沉沧推着两个行李箱,臂弯上还挂了个虚弱的、直不起腰的人形挂件。
沉沧说:“我送你回家吧。”
站在周落落家门前,沉沧有些紧张地敲了三下。
臂弯里虚弱的挂件发出声音:“家里没人。”
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密码。
把看上去似乎一碰就碎的女友小心翼翼扶到沙发上后,他甚至来不及打量她家的陈设,便匆匆忙忙跑出去找药店。
周落落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地盯着天花板。
好冷。
更疼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房间里想开电热毯。
电热毯呢?
哦,春天的时候收起来了。
她只能打开空调,祈祷那些热气不要只吹到天花板上。勉勉强强脱下外衣,钻进被窝,袭来的冰冷让她浑身一颤。
冬天痛经就是雪上加霜。
血液都集中在腹部,身体好像一丝产热的能量都没有了,她在被窝里挣扎了十分钟,依旧手脚冰凉。
沉沧带着布洛芬回来的时候,周落落简直要哭了。
疼哭的。
沉沧喂周落落吃药时碰到了她冷冰冰的手。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还是很冷吗?”
周落落没说话,把另一只冰柜里刚拿出来似的手也塞进了他手里。
“落落,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默默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沉沧脱下外套才发觉一个问题:
并不是很怕冷的他只穿了一条裤子。
他们还没有进展到可以裸诚相见的地步——即使他已经无数次梦到且盼望过。
贴心的女友解决了这个困扰。
“不用脱那么多,床单被套晚上要换的。”
他刚躺下,周落落就像藤蔓一样缠了上来。
她从没那么主动过,即使吻得再热烈,她也只是被迫承受。
沉沧难以抑制地觉得亢奋,这是她的家,她的卧室,她香香的床。
但想到女友此时还在受苦,他又在心里唾骂自己不合时宜的欲望。
娇小的女孩儿依偎在他胸口,轻声说:“沉沧,你身上好暖和。”
因疼痛而分泌出的冷汗沾湿了她额上的发,她半阖着眼,秀眉轻蹙,眼神似痛苦似迷离。
沉沧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西子捧心,明白了中世纪欧洲结核热的由来。
“沉沧,帮我暖暖肚子好不好?”
这对沉沧来说不是请求,而是奖励。
“好。”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低哑。
颤抖的手触及那片睡衣下的软肉时,他脑子一片发懵。
好软...头发也好香,她用的洗发水是桃子味的吗...该死,你不许硬...
痛苦的周落落对此一无所知:“不是那里,再往下点。”
再往下就要碰到内裤了。
沉沧把这句话和唾液一起吞了下去,把手默默往下挪了两寸。
真的碰到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分开了一些两人紧贴的身体。
被发现硬了的话,她会不会很生气?觉得自己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
周落落没像他那样胡思乱想。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沉沉睡了过去。
·
高三时她也有过一次比较严重的痛经。
事情发生在最让她头疼的数学课,老师发了张让她更头疼的数学试卷,说是随堂测验。
选择题做到一半,她的腹部开始抽痛。
填空题还没写完,她已经直不起腰,只能趴在桌上装死。
她的知心好同桌柳听雪小声问她:“你来姨妈啦?”
周落落无力地点了点头。
柳听雪马上举起手:“老师,周落落身体不舒服,我申请带她去医务室。”
数学老师看到她苍白的脸,挥挥手示意她们快去。
路上她听柳听雪吐槽:“这卷子也太难了,我还是一会下课了找谢蕴抄抄...”
周落落一边痛一边无语:“他不会给你抄的吧?”
“他不给我抄,我就不给他超!”
“别开黄腔,那里疼。”
“...”
吞下布洛芬后,周落落躺在校医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柳大小姐正纡尊降贵,用她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替她按摩小腹。
周落落有些嫌弃:“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你还挑起来了。”柳听雪轻拍了她肚子一下,“不如我喊沉泽来帮你揉啊,他是男生,手肯定比我暖和。”
“...别开玩笑,我跟他都好久没说话了。”
柳听雪露出诧异的表情:“昨天我还看见他帮你接水来着。”
“...那只是顺手。”
“放屁,他怎么不顺手帮我也接一下。”
“你杯子远。”
柳听雪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十分文艺地感慨:“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
周落落掩耳盗铃:“都说了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我困了,先睡会。”
说罢也不看对方的表情,兀自闭眼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时,她听到了柳听雪跟人说话的声音。
“沉泽?你怎么过来了?”
“她没事,就是吃了药犯困,正睡着呢。”
“啊?那卷子下节课就要交?”
“额...要不你帮忙照顾下?我得赶紧回去抄、不是,补作业...”
有人轻轻拨弄了一下她落到鼻尖上的碎发。
周落落醒来的时候,沉泽已经不见了。
床头桌板上多了两样东西,一包暖贴和她的保温杯。
她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拧开水杯喝了一口。
甜的。
他加了红糖。
·
她只是手臂动了动,沉沧就发现了。
“你醒了?”
“唔。几点了?”
“六点不到。你...还疼吗?”
“好多了。”
沉沧松了口气。
“你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点点外卖吧,家里应该没什么吃的。”
“好。”
他摸到手机点了份粥和一些广式点心,又锁上屏幕。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与寂静。
“真的不疼了吗?”
“嗯。谢谢你当我的热水袋。”
“那...热水袋能不能充充电?”
周落落还没厘清他话里的意思,嘴唇就被人撬开了。
他好喜欢舌吻。她有时真想不通这条小舌头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让他不厌其烦地吮吸、研磨、纠缠,直到把她作弄得舌根发麻才肯罢休。
他还特别爱吃她的口水,仿佛那比泉水还甜似的。
今天的他比以往更热烈。
因为这是在床上,她的床上。
察觉到这点,周落落仿佛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却又放松下来。
她来月经了,说到底他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她也不讨厌被他那样亲。
周落落喜欢被紧紧地抱着,喜欢被爱。
换气的间隙,他在她耳畔低声说:“落落,我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比沉泽要低沉些,这是他们不大相像的地方之一...见鬼,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想到沉泽。
这些话周落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每次亲完他都要说一遍。
“落落,你身上好香。”“落落,你好可爱。”“落落,你怎么能这么软?”“落落,你做的好棒”“落落,我好喜欢和你接吻”......
如果周落落有夸夸群的话,沉沧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群主。
沉沧扣住她的手,把她亲了一遍又一遍。饶是逐渐习惯对方粘人性格的周落落也有些遭不住,外卖员的敲门声传来时,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结果饭没吃两口,他又把她抱到腿上亲。
她快喘不过气了。
“好了啦...先吃饭。”
吃完饭后,她浅浅下了个逐客令:
“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去爸妈会担心的。”
“我爸妈还在国外呢。”
家里只有个臭老弟沉泽,哪有香香的女朋友家好。
“...我妈十点到家。”
这句话成功让登堂入室的沉沧有了危机感。
要是被阿姨看到他不经过同意就上门占人家女儿便宜...他和落落的未来怕是岌岌可危了。
“那...我一会就回去。”
他收拾掉外卖袋子,在她的指挥下找出电热毯,换好床单被套,把她房间积灰的柜子擦了一遍,然后等着被扫地出门,像个可怜的田螺姑娘。
但他也并非不求回报。
周落落在他第三次从门口折返回来亲自己的时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还想不想回去啦?”
他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想。”
“那你想跟我一起等我妈回家咯?”
他一下子被打中七寸,有些蔫蔫地说:“...下次等我准备得更充分点再来拜访阿姨。”
周落落一时语塞。他们才大一,他就想着拜访她妈,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趁她愣神的功夫,沉沧又偷走一个吻。
他笑着对她挥挥手。
“那我走啦。”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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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泽啊,你再不出场,男主就换人咯。
我觉得两章以内能上肉——当然,是沉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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